望雪宮內殿,陸宇琴翻了翻在案頭堆積成山的勸諫奏折,看起來頗為憂慮。
他理了理思緒正要開口,便見桌案上的所有東西都被一股魔氣卷到了屋子另一頭的藥爐裏,頃刻間成了煎藥的燃料。
“礙眼的東西燒了便是。宇琴,我叫你來此可不是讓你替我批閱奏章的。”
隻是聽那典型的昏君言論就知道,魔皇已經醒了。
陸宇琴沒抬眼,平靜答道:“魔皇陛下誤會了,我隻是擔心溯望,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果然,他這番話成功地讓夜朔雲的臉色更加難看。
“舒望君在宮宴上比劍贏了你兄長,既然他有如此劍術,想來去北境平叛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與其擔心他,倒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
魔皇邊說邊起身去拿藥爐上煨著的那盅藥,隻喝了一口便擰起眉頭。
陸宇琴用那雙明亮溫暖的褐色眼睛靜靜看著嫌棄藥苦的魔皇:“我該擔心什麼?”
夜朔雲見他這般不開竅,有些自嘲地冷聲道:“都看了奏折,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來這望雪宮是要做什麼。
魔域的魔皇一脈需要一線傳承方能保證魔域將來的安定,這也是身為魔皇必須承擔的責任。既然不得不做,我便沒打算虧待自己,所以想要拉上你一起。”
陸宇琴表麵上看似是有些認命了,他並未推拒,隻是看著魔皇手中的藥長歎一聲:“當魔皇就那麼重要嗎,值得你一直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這樣問的時候,陸宇琴原本沒抱什麼希望,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魔皇對自己的位置有多在意。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魔皇竟會為自己解釋:“其實最初的時候,登上這個位置隻是一個願望罷了。但是後來為了得到它,失去的東西越來越多,它自然也就跟著重要起來。”
說道這,魔皇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目光也跟著飄向窗外,像是在懷念著什麼。
陸宇琴有些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向窗外看去,隻看到宮苑裏幾棵落盡了葉子的枯樹,還有一池未完全凍結的湖水。
他想不明白,這隨處可見的魔域荒涼景色到底有什麼值得欣賞的。
夜朔雲分心的時間並不長,他隻看了一會兒便惋惜地收回目光,喝盡了麵前的苦藥。
這本就是一碗有助雙修合和的特殊湯藥,喝了之後即便是魔皇之血的強大力量也會受到壓製。
這樣一來,夜朔雲身上魔族的特征便不再明顯,久違地變回了沈北雪的模樣。
琴修笑起來的時候亦真亦幻、迷離朦朧,眼尾的三顆淚痣像是哭過之後留下的淚痕,他主動來到陸宇琴身邊,挽住了對方的右手,輕聲說道:
“望雪宮最有名的景色便是院中枯樹上結出來的冰花,據說隻有心意相通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看見。
我第一次隨父母來的時候有幸看過一次,可自那以後便再沒見過了。宇琴,我剛才在想,什麼時候我們也能一起看到一次?”
陸宇琴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冷意,隻覺得仿佛被一條毒蛇纏住。他聽懂了魔皇話中的意思,無非是要求與他雙修罷了。
未詳察便對魔皇動心的時候他已經錯過一次,那次失誤害得他的好友險些喪命。他自覺對不起雲溯望,隻想找個機會彌補對方在雷雲劍宗身陷牢獄所受的委屈。
這樣想著,他悄悄用神識確認了一遍身上預先藏好的丹藥,努力隱藏起對魔皇的抵觸。
然而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變成沈北雪模樣的魔皇這一次竟是打算做承受的那一方。
除了服藥,還有把陸宇琴拉上床榻,他不再逼陸宇琴做任何事情。整個過程中,他都在隱忍著身上的各種疼痛不適配合著對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