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棠舟抱著小豎琴回來的時候,裴海音已經坐在床上擦起頭發。
見裴海音乖乖的,沒有翻騰出什麼浪花,李棠舟緊繃的唇角才泄出一絲笑意。
他走上前,從裴海音的手中接過毛巾。
裴海音當然不願意,兩個人拉扯了幾下,她搶不過,就隨便他去了。
李棠舟輕輕地幫裴海音擦著長發,過了一會兒,他不緊不慢地說:“江客航是我哥的好哥們兒,我和他認識十幾年了,江客心是他的親妹妹,前幾年兄妹一起去美國,這兩天剛回來,給客航的接風party,圈內圈外的暗潮洶湧,這裏麵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明白的,還涉及到上一輩人呢——”
“…………”
裴海音不吭聲。
李棠舟用毛巾包裹住裴海音的後腦之後,微涼的指尖捏住裴海音的下巴——她被迫著和他對視著,隻見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如果是我的哥們兒,那倒是好推,但客航是我哥最好的哥們兒,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都是沒辦法的事,我都推不了的,懂了嗎?”
“…………”其實裴海音完全不懂李棠舟跟她說這些幹什麼,但這個曖昧的動作驅使她不懂也要裝懂,她點了點,為了表示她確實懂了,她還隨便提了個問題:“那你哥為什麼不自己去啊?”
大家都叫李棠舟為“李二少”,裴海音不知道他有沒有弟弟,但肯定有個哥哥,那就是“李大少”。
這個問題顯然戳到了李棠舟,他不僅放開了捏著她下巴的手,甚至不太自然地躲開了她的視線,然後模棱兩可地回了她一句——
“他去不了。”
說完,李棠舟就拿起裴海音頭上的毛巾,轉身去了浴室。
裴海音眨了眨眼。
聽李棠舟的意思……
“李大少”怕是已經去世了吧?
不過這事在裴海音的心中立馬翻頁了——連“李二少”都快跟她沒什麼關係了,還管什麼“李大少”呢?
浴室裏傳來了嘩嘩啦啦的流水聲。
李棠舟在洗澡。
裴海音衝著浴室裏喊了一聲:“我要去客房!”
這一晚,裴海音就睡在客房。
李棠舟沒有再去撈她。
以前同床異夢,現在不在一起了,夢就更遙遠了。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他們都差不多一夜未眠。
在天空微微亮的時候,裴海音才眯了一下,不到兩個小時,她就被無休止的噩夢給驚醒了,坐起來的時候還滿身冷汗。
簡單的洗漱完畢,她去了衣帽室。
裴海音沒有仔細挑——這麼一排排的,她挑一天都挑不完——就在門口的地方,挑選了一套最素的衣服。
她沒有穿,隻是收進了背包裏。
好歹是一場正式的婚姻,就當個紀念品吧。
當裴海音抱著愛爾蘭小豎琴走下樓梯的時候,李棠舟正好走到了玄關處,他打開了門。
“棠舟!你就可勁兒作吧!”
門外的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隨後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可一身的風霜夜重證明了他並不是早起,而是徹夜——
“客心哭了整整一晚上,連宴會都砸了,昨天去了多少人你心裏清楚,鬧了這麼大個笑話,別說江家了,放誰那都丟不起這人啊。”
裴海音放慢了腳步,進退兩難。
李棠舟的口氣也不怎麼好:“薑彥冰你給我好好說話,怎麼聽著好像我強丨奸了她,還不負責任似得。”
“你是沒強丨奸她。”薑彥冰笑了一聲,“可你傷害了她啊!圈子裏誰不知道江大小姐喜歡你喜歡的跟什麼一樣……她本以為能和你玩一晚上呢,誰知道你連客航的麵子都不給?……之前在金莎會所,我們輪番打電話約你,你死活不出來,客心已經在金莎大鬧了一出了,金莎可多少年都沒有人敢這麼砸場子了,你知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