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被他藍底白色椰子樹的花哨襯衣所吸引,竊竊私語四起。
莫伊回過頭,壓低了嗓門說:「夠時髦的啊。」
趙影瞇眼笑:「可不是,跟畫報裡出來似的。」跟畫報裡的古惑仔似的,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對比起那身花裡胡哨的襯衣,她還是對這雙琥珀色晶亮的眼睛和春日暖陽似的笑容更有興趣。小說裡怎麼說來著,靈氣,從這雙眼睛裡她看到了靈氣。
男孩在黑板上寫下瘦勁清峻的三個字「陸靳泓」,回過身來,持著一口南方特有的不甚標準的普通話:「我叫陸靳泓,之前在海口生活,以後還請大家多多關照。」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班級裡爆發出一陣哄笑,為他那與N市方言截然不同的南腔北調的普通話。
他揉揉鼻子,不以為意的模樣。
直到多年後,趙影才讀到那一句: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更是經歷了漫長的時光後,她才終於懂得這一句裡的繾綣情深。
而初見時,她隻覺得他的字比旁人來得雋秀,他的名比旁人來的別緻。
徐波巡視了一圈,最終指著趙影身邊的空位:「坐那兒吧。」
陸靳泓拎著書包走向趙影,而她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清秀得像女孩一樣的傢夥,直到他禮貌地招呼「你好」,她才忙收回打量的目光,不無尷尬地回應:「你好。」
他的禮貌,使趙影不得不感慨此前對男生所下的「無法無天、上房揭瓦」的定義以偏概全了。
中心小學的學生十有八九來自於附近街區的幾大住宅區,從外片區過來的孩子都可能被排外,更不必說從遙遠的南方海濱城市轉學而來的陸靳泓,很快就被宋彥為首的男生冠上了「外碼」的頭銜。
打預防針的時候,陸靳泓被宋彥推到第一個,默默地挽了袖子垂著眼瞼挨了第一針,路過趙影的時候,她問「疼嗎」,他一笑露出潔白的小虎牙:「還好吧。」
課間餐時候,每班派兩個學生下去搬豆奶麵包,以往是男孩子們排序輪流。自從陸靳泓入學,每天兩個人裡總有一個是他。趙影托著腮幫看他放下箱子坐回來:「幹嘛讓你去你就去?」他還是那個無所謂的笑容:「就當鍛煉吧。」
這一切坐在前桌的莫伊自然也看在眼裡,放學路上忍不住問:「你那新同桌,是不是傻?逆來順受的。」
趙影眨巴著眼睛:「不傻呀,我看他解題目飛快的。」
莫伊嘁了一聲,不屑地說:「解題目快慢就能說明傻不傻嗎?」
趙影噗嗤笑出聲來:「想想你和楚瑜,好像真的不能說明問題……」莫伊成績不好,但是腦筋轉得奇快,能背的出小虎隊的每句歌詞包括副歌,卻背不出耳熟能詳的唐詩宋詞。楚瑜更是個奇葩中的戰鬥機,聽說接連留了兩級,抽煙喝酒打桌球,網吧舞廳溜冰場,除了學習不行,其他樣樣都行,連徐波都總說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不覺得陸靳泓太軟弱好欺嗎?」莫伊挽著趙影的胳膊,「就是特別沒個性、沒脾氣那種。」
趙影慢吞吞地說:「不是啊,他不是沒脾氣,隻是脾氣特別好。」
莫伊蹙起漂亮的眉:「和你挺像的嘛。」
趙影嘿嘿笑著打哈哈:「一般,一般吧。」
中心小學的月考有個不成文的傳統,按照班主任的臨時指揮隨機打散座位。
這學期第一次月考,陸靳泓很不幸地和外號「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