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副樣子很蠢，可他放棄和情感抵抗了。
這是在他心底埋了太久的話。
就算過期，總好過腐爛。
那人伸手反抱住他，認真地說：“小維也愛你。”
“小維一直都隻愛哥哥。”
謝容聽見心裏某座牆轟然倒塌的聲音。
沉淪吧，沉淪吧。
廢墟深處，一個聲音開始呼喚。
沉淪吧。
就算隻是個虛幻的夢，至少他抓得住。
理智幾乎就要全線崩潰，卻猛地有一個更尖銳的聲音叫囂起來，不，不，他不是小維！
不是！
我隻要小維！
你不是！
大力推開懷中的安零，他的眼神清醒而又痛苦。
無法抵抗的深沉的痛苦。
不，不。
不是。
沒有人可以替代小維。
沒有人。
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可痛的卻是心口。
安零掙紮著爬起來，趔趄著再次走到謝容身邊，盡管又被狠狠推開，可他沒有放棄。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對方終於懶得對抗了，任他緊緊抱住了他。
安零抱得那麼用力，那麼用力，仿佛要將他全部的痛苦從身體中擠出去。
“我是小維啊，我是小維啊。”他附在他的耳邊喃喃，輕柔地，蠱惑地，“把我當成小維吧。”
“你想知道和自己喜歡的人相愛的感覺嗎？”溫柔的聲音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你想知道小維會怎樣吻你嗎？你想知道他會怎樣嬉笑著說出‘我愛你’嗎？你想知道他的身體是怎樣的味道嗎？”
“把我當成小維吧，這樣你才會快樂。”
“給自己和他一個機會，你和小維，好好愛一次。”
和小維好好愛一次。
這是他太渴望的事。
如今有了機會。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隻要將安零完全當成小維就行了。
隻要自己對小維的心不變就行了。
至於對方真的是誰，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他眼中那個人是小維。
謝容眼中冷冽冰封的痛苦終於開始出現裂痕，露出底下炙熱的瘋狂的熱度。
接下來的一切如此自然。
粗魯地將他壓倒，扯下他的浴衣，分開他的雙腿，進入他的身體。
他是他的。
全部，所有，一切。
占領，侵犯，攻陷，打上屬於自己的烙印，毫不留情，不可抗拒。
他們如此契合，他們本應是天生一對。
“我愛你，小維。”
終於擁有。
他等了太久，終於得到這一個機會。
所以他全力利用，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對手甘之如飴，將自己赤luoluo獻祭。
酣暢淋漓，痛快萬分。
而因為是後背位，所以謝容看不到，在高chao的瞬間，安零的臉上，是一個深深的嘲諷的笑。
求著對方把他當做替身，自己還真是賤啊。
要是再賤一點就好了。
賤到什麼都不在乎，那就好了。
謝容可以把他完全當成謝維，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第三章 那年十六（上）
林新站在床邊，看見床上那人眼瞼輕顫兩下，知道他要醒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眼瞼抖了兩下後，安零並未睜眼。
盡管從眼珠的活動可以看出他醒了，可他始終閉著。
已到中午，窗簾拉開，陽光從落地窗進來，灑了滿屋。
讓人生出明媚的感覺。
安零是看不到光的。
那他會有感覺嗎？感覺到光影變幻，燈火闌珊？
“謝容去見舒信了。”林新的聲音不大，更像自言自語，“我來看看你。”
安零聽到了，可沒什麼反應，麵上一片淡漠，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不喜歡你的紅色眼睛嗎？”這句話聽不出情緒，似乎困惑，又似乎隻是隨口一說。
“不。”安零聞言笑了，有點得意，又有點苦澀，“全身上下，我最喜歡的，就是這雙眼。”
“為什麼？”
“因為它是一個標記。”語氣中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寂寥，“我的標記。”
林新點點頭，隨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哦”了一聲。
兩人都不再說話。
安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林新也不覺有什麼不妥，站在一旁看著他，不知在想什麼。
“你見過謝維吧？”半晌，安零低低開口。
“見過。”林新隔了很久才答，露出回憶的表情，“很小的時候我就認識謝容了。”
安零沒有回應，林新也沒有往下說。
他知道安零沒有見過謝維，安零知道有謝維這個人的時候，謝維已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