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邁克斯,跟那個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的母親並不喜歡跳舞,她和我的太太在花園裏聽音樂,突發性的,邁克斯,我很抱歉…”
穆特笑了一下,坐了起來,伸手扯掉了身上的輸液管,掀開被子,“如果沒有需要用我的口供的地方,我想,我得走了,謝謝您,萬分感謝。”
穆特說完,就走出了他的病房,他赤著腳走了出去,已經是夏天了,外麵的陽光真刺眼,可是,那是陽光,真正的陽光,藍天,美麗的社區,草地,剪得像塔一樣的紅豆杉,美麗的橡樹,來自中國的杜鵑——滿樹都開著花,有鳥在叫,穆特側耳細聽,它們真美不是嗎?鬆鼠在枝杈間跳躍,它們沒什麼急事兒,就是喜歡那樣,那就隨著它們的性子來,因為我們侵占了它們的家園,穆特的腳和地麵接觸,一步步的走過去,踩著陽光,把陽光踩的滿地都是,一直鋪向他要走的前方,有人從他的身邊走過,大人,孩子,老人,它們形成了一個社會,一個生命的整體,他們也許都為這個年輕人感到些許的差異,他穿著灰藍色小碎花兒的病人衣服,光著腳,慢慢的向前走,可是,他是多麼英俊啊,英俊的讓人嫉妒,他在看什麼?那美麗的苔綠色眼睛讓人沉醉,他在想什麼?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忽然覺得悲傷。
穆特慢慢的走著,然後開始奔跑,從慢到快,直到用整個兒生命去完成這次奔跑,一直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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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我心者
穆特就在這熱氣騰騰的天氣裏,拚命的奔跑,消耗掉所有的能量,消耗掉所有的力氣,他向著蘇尹所在的醫院跑,一直跑到那裏,奔向蘇尹的病房,當看到蘇尹的時候,穆特已經換了一個人。
第一次見他時帶著的所有心思和猜忌懷疑已經在奔跑中消失殆盡,剩下的是對未來的無比熱忱,穆特的腳底已經鮮血淋漓,可是,不覺得疼痛,疼痛是有對比的,這個誰都該知道,他站在蘇尹的窗子前,安靜的向裏看,蘇尹躺在那兒,仍舊是蒼白的,前來的護士看到了穆特,看到了沿著樓道一直延伸過來的血色腳印,大聲的呼喚他,搖晃他,可是穆特執著的看著屋子裏,蘇尹被驚醒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略略的皺起眉頭,轉過頭來,看到了穆特,看了很久,就像不認識似的,又像時隔多年以後,在細心的辨認一位知心的老友,他慢慢的露出一個微笑,這個微笑動人心魄,連夏威夷最美麗的陽光也比不上他,而穆特覺得自己一直在這微笑中獲得力量,他永遠不會改變,穆特也露出一個微笑,蘇尹慢慢的舉起了手,舉向穆特,穆特站在窗子外,也慢慢的舉起了手,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他們的手仍舊重合了,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仍舊可以感受得到對方跳動的血脈和溫度,本來該笑的時候,穆特和蘇尹卻都流下了一滴眼淚,隻那一滴,就像美麗的鳳凰涅槃前掉落的一滴火焰,會照亮每一個輾轉的苦難和守候的艱辛。
在北堂家廣闊的私家植物園裏,這時的草地應該是深綠色的了,可是,這種昂貴的草毯永遠保持著這美麗的嫩綠顏色,陽光照在上麵不會被完全吸收,而是融合進去,形成一種帶著熒光的美好色彩,四周的原生榿樹,楓樹,高大的冷杉,像一把傘似的美國紫樹,在四周形成了天然的,密密層層的圍欄,把海風又過濾一遍,加進了樹木的氣息和花的氣息,就像精心調製的利口酒一樣沁人心脾,遠處的人工湖裏飄著水鳥,草地上雄孔雀的尾巴開始慢慢的生長了,它們發出加油機一樣的聲音,四處散布,兩隻小熊貓胡亂的跑著,追逐各種它們覺得應該追逐的東西,在草地的中心,一個人懶散的坐在那兒,穿著亞麻的白色衣褲,頭發上沾滿了光亮,他的腿上躺著一隻淺金色短毛的獅子,這隻獅子正在打盹兒,而他的身後還站著另一隻,它不停的推這個人的後背,導致他的腿也跟著晃動,使那隻躺著的獅子非常的不滿,發出一聲吼叫,這個主人當然就是北堂森,他拍拍獅子的頭,並沒說話,隻是歎了口氣,目光失落又悲傷。
一位女士從遠處走過來,她走到了北堂森的跟前,她的腳步還有點兒不正常,因為崴了腳,北堂森站起來,攙扶她,“媽媽,您為什麼不聽話的躺在床上靜養?您真是越來越不乖了。”
“是嗎?我像你一樣不聽話嗎啊?如果我讓你躺在床上,你一定會借口去島上而去玩南極大冒險吧?”
北堂森愣了一下,北堂麗日聳聳肩,坐在草地上,其中的一頭獅子過來聞她的頭發,發出低低的唔嚕聲,北堂麗日摸了摸它,拍拍對麵,“來吧,坐在這兒,你可是不開心,你爸爸讓我來看看你,讓我好好跟你談談,他說情況也許很糟糕。”
“是的媽媽,很糟糕。”
“會有多糟糕,媽媽可不是傻子,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麵臆想著我的森兒,就像我抱在懷裏吃奶的時候一樣,根本就沒有長大,柔弱,單純,像個沒有翅膀的小天使,我得保護他,不能讓任何東西傷害他,另一方麵,我和你父親又履行我們當初的諾言,生個小孩,不是為了什麼,是我們就想那麼做,我們會愛他,但是不會要求他,讓他成為什麼樣的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