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段(1 / 3)

一樣,新皇心中不論對母親的是否有恨,都不會願意背負一個不孝的罪名。

當然了,如今皇太後已經不再是女皇了,她如今的身份是新皇的母親,先帝的妻子,從前女皇豢養的那些俊俏的小郎君們,盡數被新皇流放到嶺南一帶去了。

李宸打量了一下一左一右站在母親身旁的侍女,麵生得很。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

當年李賢廢為庶人,被母親遷至巴州軟禁,如今母親退位,被李賢遷至此處軟禁。

武則天見到李宸,也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她所有的情緒都在政變當日發作過了,聽說政變當日,張柬之等人逼宮長生殿,在臥榻之上的女皇俯視跪了一地的大臣,怒聲質問這些深居高位的大臣,她可曾虧待過他們?

諸位大臣麵露慚愧之色,女皇不曾虧待他們,他們能有今日的地位,誰能說不是女皇的恩賜呢?

為首的張柬之也是老淚縱橫,跪伏在地與女皇說道:“聖人不曾虧待臣等,如今聖人臥病重,難以操持國事,又受張易之、張昌宗兄弟蒙蔽,老臣等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出此下策。皇太子李賢,才思敏捷,又有賢德,先帝在世時便太子殿下十分贊許,聖人將身上重擔交給太子殿下,江山可安矣。”

李宸也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麽良善之人,母親一味寵信張氏兄弟和武家的人,如果出了什麽岔子,倒黴的並不止會是她的兄長們。

母親不當女皇了,不會有生命之憂。新皇登基,頂多不過是軟禁她,她當年不也軟禁了她的兄長們嗎?比起她的幾位兄長,母親的物質待遇以及精神壓力可謂是十分優待。如果不發動政變,一旦有變數,讓武家人或是張氏兄弟掌權,李姓就隻有被連根拔起的份兒,包括她。

她如今不是孑然一身,她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對母親而言,或許不管是兒子也好女兒也罷,都是為了權力可以下狠心的。可她不是母親,她沒有那樣的鐵血手腕,也沒有那樣想要君臨天下的誌向。

她所求的很簡單,隻要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就足夠了。她的煜兒這樣小,她還想看著他平安喜樂地長大,然後成為他父親那樣頂天立地的人。

武則天看著眼前的小女兒,這個小女兒平時在她跟前總是有分寸地任性有分寸地撒嬌,顯得十分敬畏母親又十分識時務。如今看來,那些不顯山不露水,全是掩飾。

武則天看向李宸,“我記得你父親駕崩之時,長安便收到你二兄得了癔癥的事情。”

武則天的話一出,原本跪伏在地的上官婉兒也忍不住麵露驚訝的神色。

武則天:“你父親駕崩後,你三兄與我商量,要將你二兄接回長安養病,以慰你父親在天之靈。那是你第一次與母親頂嘴,說要將一個瘋子接回長安做什麽,難道想讓父親瞧一瞧他生前看重的兒子變成了瘋子的模樣。母親以為你是在怨我當日處置你二兄之時,不顧你父親的感受,因此你父親駕崩後我想將你二兄接回長安來你不願讓我如願,想讓我心中也不好過,好為父親出口怨氣。“李宸神色不動:“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永昌都忘了。“

武則天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好似娓娓道來一般:“母親本來也已經忘了,可這幾日到了上陽宮,百無聊賴,便又想起來了。永昌,你二兄當真是得了癔癥嗎?”

李宸擡眼,看向母親。

武則天:“你實情相告,我絕不生氣。”

李宸朝母親露出一個十分複雜的笑容,“阿娘,為何如今想起這些事情?您當初不都已經派了人前去巴州查探虛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