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溫瑜因為腿受傷無法行走,景宛隻得一個人來到前麵的車廂。
她答應小美人隻是看一眼,然後就早點回去。
但隻是看了一眼——
她就感覺已經回不去了。
這節車廂因為是團夥成員休息的地方,因此鑿了通風用的小窗。
光從窗戶外麵透進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個個捂著臉在地上痛苦翻滾的壯漢,粗略一數起碼有二十多人,其中有些人還有配槍。
果然她預估的沒有錯,但他們如此不堪一擊是景宛沒想到的。
他們怎麼了?是被沈清洲弄成這樣的嗎?
沒有時間給她反應,景宛聽見車廂最前麵傳來男人的慘叫聲。
她循聲連忙穿過地上這群壯漢,才發現在這節車廂與更前麵一節車廂的連接處,有一個男人的頭正被一雙手用力地按著。
這是景宛頭一次清楚地看見沈清洲的全身,他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在陽光下仿佛熠熠發光。
就像天使一樣。
但他現在的行為,與魔鬼無異。
沈清洲正將那個男人的頭狠狠按向火車下方疾馳而過的鐵軌。
他活像一條吐著信子正要纏死獵物的蛇,不帶任何語氣地問道。
“她在哪兒?”
“她死了,她死了你還不明白嗎?!我說了很多遍了!”
男人是這個走私團夥的頭頭,在一次交易過程當中,居然被兩個孩子看見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將其中的小女孩殘忍殺害並埋屍荒野。
而沈清洲,不會說話,看上去活像個弱智,威脅不大。
因此團夥決定將他賣到國境線外,至少皮相還不錯,會有很多想要購買的客戶。
誰知道這個少年像惡魔下凡一樣,不僅打開了他們車上的鎖,還鎮定地捂住了口鼻向他們噴灑不明液體。
皮膚隻要沾上,就會腫得像被蜜蜂蟄過一樣,而且擴散迅速,他們開出的幾槍還全都打在了車廂板上。
隨後,他就被提溜了出去。
男人沒料到此情此景,顯然害怕到了極點,在臉即將貼近鐵軌時大聲求饒,差點哭出來。
“等一下,求求你不要,該死,你這個傻子,你不明白這麼做的後果嗎?”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不可以死。”
沈清洲隻是重複著這一句。
景宛看到眼前如此震撼的一幕,終於明白為什麼沈清洲在那次案件之後失語了好幾年的時間。
當時警方無法解決的疑點裏,還有一個跟他一起失蹤的小女孩,據說她作為鄰居,經常過來跟沈清洲說話,也是唯一每天能將他帶出去玩一段時間的人,後續被當做失蹤處理。
沈清洲是有自閉症,但不代表他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在他心裏早就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重要的存在了。
原故事線上,他一定是殺了這個男人,然後讓屍體徹底消失在鐵軌上。
男人死得其所,可是沈清洲快樂了嗎?
負罪感一直伴隨著他,他隻是更加害怕人群。
好可憐,如果有個人能拉他一把就好了。
“快停手吧,現在還來得及。”
聽見景宛的聲音,沈清洲緩緩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