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當作沒發現,“老禦醫最是擅長治骨頭,再說二娃的手還沒傷到骨頭呢。”江河安慰地摸摸二娃的頭,輕聲哄道,“二娃不怕啊,大齊多的是左撇子,就是用左手寫字的人,朝廷可沒說科舉時不能用左手,方大哥你說是吧?”
姓方的侍衛點頭,“咱大齊最出名的大儒中有位姓李的,他最有名氣的地方在於左右手皆能書寫,左手善畫右手善書,士林中大部分人都知道,皇家都以收藏他的書畫聞名,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二娃看看自己被包起來的右手又看看完好的左手,真好啊,兩隻手都能使用的人……二娃眼睛裏都是希望。
“二娃,既然夫子說你資質好能讀書,那就好好讀,你讀書的費用大伯包了。”
老陳氏睜大雙眼,心裏生起了希望。
讀書能掏光一個家庭的家底,大兒子既然這麼說,以後她就不用擔心二娃的讀書費用。
二娃也不敢相信,“真的……嗎?”大伯多討厭江家他很清楚的,他奶做的事有多過份他也清楚,他一點都不奇怪大伯恨二房。
“是真的。”江河肯定地對他說,“你大伯母懷上了,說不定是個弟弟,將來他也要讀書,這官場複雜,單打獨鬥可不成……”
二娃激動地說:“大伯,我一定努力,將來當弟弟的好幫手。”
“互相幫忙就成。”江河不忘警告他,“隻是千萬別像你爹,這詩會啊邀請青樓女子什麼的可不是讀書人應該做的!方大哥,你告訴二娃,咱大齊愛跟青樓女子來往的大儒有多少?”
方侍衛無奈地看江河一眼,這不是轉換概念嗎,“一個都沒有,大儒都很愛惜名聲的,連納妾都極少。”當官的人中倒是一堆,當上官了就附弄風雅養青樓女子忘記家中的黃臉婆。
老陳氏並不知道大儒跟一般讀書人的區別,羞愧得頭都抬不起來,前些日子她特意去城裏的書院跟夫子打聽江海的學習,夫子告訴她,江海鬆懈得厲害,就算手沒傷也沒太大考上的可能性。
就因為這樣,她才打算培養下一代的,哪想到大娃這麼喪心病狂……
老陳氏心裏發苦,這當家的果然不能偏心,兩個孫子,她平時更偏心大娃些,畢竟是長孫,哪想大娃從根子就壞了。
大娃惡狠狠地說:“現在的我就是未來的大伯,現在的弟弟就是未來的爹,我不想成為被舍棄的那個有什麼不對?如果有不對就隻能怪奶,奶太偏心讀書人!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大伯現在出息了,怎麼我將來不會有出息……我可不像大伯,若是我被拋棄,我就不認你們所有人!”
老陳氏悲從心來,眼淚又流下來,大娃這是挖她的心啊!是不是被偏愛的都有持無恐,就像二郞,就像大娃……越是被偏愛就越是貪心不足。
“大郞,以後娘再也不偏心了……”老陳氏擦著淚,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河。
“娘,我的心被您傷了一次又一次,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江河忍住雞皮疙瘩說著惡心得不行的台詞,“身體上的傷容易治,心靈上的傷沒有藥啊……以後兒子不會有多少機會回村,但二娃讀書的錢跟您的撫養銀兒會讓人送回來的。”
江河不會原諒老陳氏,因為她並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事後悔,她是因為意識到大兒子飛黃騰達二兒成不了材後悔,如果江海真的考中秀才,就算老陳氏明知大房被吸幹骨髓都不會後悔的!
老陳氏悔不當初,一直捂著臉哭。
二娃已經冷靜下來,他對著江河行了個大禮。
“大伯,我知道奶做錯了,我爹娘也做錯,雖然我還小,但我也從中得了好處,所以我也對不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