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對不起!”
太叔鍾的突然造訪,令聶抗天不知所措,但是,他可以欺瞞天下人,卻必須對太叔鍾據實以告。
太叔鍾扶住想要跪下的聶抗天,心頭沒來由一陣煩躁,斥道:“你好歹也是個將軍,我卻是個沒有國籍的死人,你怎麼還是哭哭啼啼的。”
“老大,你聽我說。”
接著,聶抗天將如何遇見林文秋,如何將其吸收入神劍局,女兒如何對林文秋青眼有加,自己如何撮合兩個年輕人,等等,等等,一一道來。
“說重點,行嗎?”太叔鍾不耐煩的打斷。
“也怪我考慮不周,急躁冒進,中秋夜邀請小林過來吃飯,席間,勉強他收下了傳家之寶倚天劍。”聶抗天搖頭不止,“飯後,小清表白遭拒,小林要歸還寶劍,桀驁不馴的小清拔劍傷了小林。”
太叔鍾一震,後退一步道:“傷哪了?”
聶抗天失聲痛哭:“半截小臂給斬了下來啊!”
“後來怎樣,小林人呢?”太叔鍾不禁握住了拳頭。
“後來他跑了,遇到一個死敵,是高手……”
“他還活著吧!”太叔鍾閉上眼睛,都沒發現自己聲線的顫抖,隻覺得脊背涼津津的,出了不少冷汗。
“活著,還活著,隻是……”
“講!”
“隻是胳膊沒能接上,人也躲起來了。”
太叔鍾長歎一聲:“幾個孩子當中,就數小林這孩子命苦,從小到大,都沒能過上安逸的日子,現在又成了殘疾人……”
“老大,隻要你一句話,我斃了那個孽畜。”聶抗天紅著眼睛說,口中的孽畜,當然是他的女兒聶青。
“要斃,你早該動手了吧!”
一句話說的聶抗天無地自容。
太叔鍾長歎一聲:“這是他的命數,孩子們的事情,就由孩子們自己解決吧。”
“老大,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小林一個交代。”聶抗天信誓旦旦。
太叔鍾搖搖頭:“我現在隻想知道小林去了哪裏?難道你手中那麼多的資源,還是沒有一點線索?”
“天眼隻是捕捉倒一次,後來蹤跡全無。”
“帶我去,我需要最高權限。”
“好,老大,跟我走。”
這時,聶抗天暴喝一聲“站住”,太叔鍾就見到了聶抗天口中那個桀驁不馴的女兒,是個美麗而充滿活力的女孩子。
不過此刻,丫頭咬著厚厚的嘴唇,眼眶通紅通紅的。
“叫人,這是爸爸的老大,小林的爸爸。”
雖然爸爸說的比較拗口,聶青還是搞明白了,麵前頭發雪白一襲長衫的中年帥哥,就是林文秋的爸爸。
小林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得到了他爸爸的遺傳啊!
“發什麼楞?”
“哦,林爸爸好。”
聶抗天想要糾正,卻給太叔鍾阻止了,他看著聶青道:“作為一個成年人,應該為自己做的任何事承擔後果,對於這件事,你有沒有想過如何了結?”
結果,聶青說了一句足以氣歪聶抗天鼻子的話,“大不了給他生個娃。”
國安總部,聶抗天出入猶如無人之境,即便帶著太叔鍾。
太叔鍾調取了所有可能關聯的錄像,隻可惜,隻有一張拍到林文秋的背影,而且僅僅一瞬。
“這條路通往哪裏?”
“貨運西站。”
太叔鍾眼睛一亮,展開一張全國地圖,以這個火車站為原點,以時間為半徑,在地圖上圈圈畫畫,最後閉上了眼睛。
“老大,小林可能去哪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
“你不用管了,我負責找到他。”太叔鍾走了兩步,停下腳步道:“孩子慢慢管教,不要急於一時。”
“老大……”
淚眼朦朧中,哪裏還有太叔鍾的身影。
原本,林文秋的模樣就很像一個苦行僧,如今剃了光頭,穿上僧衣,再轉起經筒,加上臉上黝黑的油汙,簡直如假包換了。
在神劍局特訓時,藏語、蒙語、維語都有過填鴨式的灌輸。不得不說,林文秋在語言方麵具有一定天賦,他可以用藏語進行日常的普通交流。
不過,一來因為嗓子的原因,二來,聽說有種閉口禪,他決定修煉修煉。
買了一個手杖,一包牛肉幹,一包羊肉幹,一個裝滿馬奶酒的羊皮囊,林文秋披星戴月,步行前往絨布寺。
苦行僧,當然是要苦行的。
餓了吃點肉幹,渴了喝點馬奶酒,累了打坐休息。
沒錯,餐風飲露隻是一種錯覺,他還是會餓,會渴。
沿途倒是也有跟他差不多的苦行僧,人家名副其實,但跟他這個山寨一比,一個個嘴唇幹裂,麵容枯槁,骨瘦如柴,走的相當狼狽,苦的不能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