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麵具的前輩靠在搖搖椅上閉目養神,似是對這一切漠不關心,而那名口舌十分厲害的前輩,則坐在麵具前輩腳邊,趴在麵具前輩腿上。
巫七承雖然知道,口舌十分厲害的前輩是麵具前輩的侍君,可是此時真見到了,依舊為口舌十分厲害的前輩不值。
他有這樣的心計與手腕,做什麼不好,為何要當人侍君呢?
若麵具前輩當真愛護他,隻會讓他當正君,而非侍君,這位前輩其他事這般透徹,怎麼就情之一事看得不開?
巫七承心底為徐清鈺打抱不平,麵上卻十分恭敬,朝兩人行了一禮,道:“七承見過兩位前輩。”
徐清鈺一指對麵,道:“坐。”
“是。”巫七承收回手,在兩人對麵,正襟危坐著。
徐清鈺微微一笑,道:“巫小友怎麼過來了?是想換巫骨?我很抱歉,之前不知巫骨對你們巫族這般重要,才提出這個冒昧要求。現在已經知道,這樁交易,怎麼也不能成行,畢竟我與尊上,不想惹得全巫族追殺。”
巫七承暗罵一聲老狐狸,麵上卻依舊恭恭敬敬地開口:“不,晚輩前來,是想請前輩替我看一個病人,報酬好說。”
絕口不提徐清鈺暗示之事。
他能找到這來,對方肯定知道他已猜透啞謎,既然對方知道,卻裝作不知道,顯然是不打算認這樁啞謎,隻當這一趟是他私人行動。
他知道對方意思,隻能順著對方心思開口。
徐清鈺露出個滿意的神色,道:“行,我便隨你走一趟。”
巫七承再次起身,行禮道:“前輩仗義,隻是外人進內城,需上報並登記。此時天色已晚,怕是不能成行。不過,晚輩已將那病人一並帶了過來,能煩請前輩等上片刻,容我去接他?”
徐清鈺點頭,笑道:“就當我做慈善了,行。”
巫七承視線掃過初元,見她依舊閉目冥思,隻左手搭在徐清鈺肩上,一副全由徐清鈺做主的樣子,心道,這位前輩也不是那般不堪,至少不會限製壓抑侍君的才能與自由。
他起身,朝兩人行了一禮,恭敬退去。
徐清鈺歪頭,對初元道:“這是他給我的試探,試探我是不是真的會丹技與醫術。”
初元摸摸徐清鈺的頭發,道:“你是最棒的。”
徐清鈺滿足一笑。
約莫過了半刻鍾,巫七承帶著一名麵色蒼白的巫族男仙走了過來。
徐清鈺不情不願地從初元身上起身,視線落到那麵色蒼白的巫族男仙身上,微微挑眉。
他朝那男仙招手,點點桌子對麵。
之後,他坐在桌子前,從仙戒裏取出手托,道:“將手伸出來。”
那巫族望向巫七承,巫七承頷首,讓他照做。
年輕病弱男仙伸出右手,放到手托上。
徐清鈺以食指與中指按住那巫族經脈,進行脈診。
初元在徐清鈺起身時,便睜開眼,隻一雙視線時刻注意徐清鈺,見他這老中醫架勢,問:“你在時間長廊學過醫術?”
徐清鈺回以傳音,道:“我在時族時,什麼都學上一點,醫術也是。藥長老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我在他跟前,學了不少。”
初元忍不住失落,道:“我這個當師父的,沒教你多少。”
徐清鈺扭頭,朝初元一笑,傳音道:“不,初元,你教會我很多。”
直至遇見陳瑾,他才發現自己變化了不少,初元的以身作則,春風化雨般,潛移默化地改變了他。
也是直至遇見陳瑾,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他想,他擁有這滔天氣運,便是為了得遇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