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笑盈盈地喝起茶來。
剛把茶杯端到嘴邊,方應看頓了頓,問道:“我一直好奇,那間密室的機關乃無情所製,據說隻戚少商一人能打開,你又是怎麼打開的?”
“鑰匙是特製的,用的便是那柄逆水寒劍,劍身上的花紋與機關內的重合,自然可以打開密室,是以無情說他自己也打不開密室。”顧惜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語氣寡淡,“運氣而已。我當時也帶了炸藥預備強行打開密室的。”
方應看點點頭,“唔,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無情建這個密室時,恰逢戚少商換了現在那柄佩劍。未曾想,最重要的一道鎖他是為戚少商所留,看來無情也猜到早晚風雨樓會與有橋集團聯手。”
“家國有難,聯手抗敵乃大勢所趨。”
“那柄逆水寒呢,我倒是很想看一看。”
“被戚少商收繳了,你得去問他要。”顧惜朝攏了攏袖子,臉上看不出喜怒。
“顧公子,你不好奇麼,劫歲幣這個事情戚少商竟然能讓我插一腳,反正我自己還沒明白過來,老覺得他葫蘆裏賣了不知什麼藥。”方應看放下茶碗,一咧嘴,一半是因得那茶委實難喝得緊,一半是真心想聽聽顧惜朝的意見,畢竟和戚少商做死對頭,眼前的青衣公子更有心得。
“方小侯爺,且不說戚少商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他來找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向朝廷告發他意圖劫朝廷歲幣的殺頭大罪呢?”
“這個……”
顧惜朝修長的手指撫過白瓷茶杯,聲音裏一派寡淡,好象說著不相幹的事,“所以,戚少商吃準了小侯爺乃胸懷大誌之人,斷不會因為過去兩方的過節而專行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小侯爺雖與金人過從甚密,然則今日局勢,戰或和,已非宋廷所能左右。依小侯爺的心性,與金人劃江而治,賣國以求安逸,絕無可能,此其一;金人揚鞭南下指日可待,這朝廷姓趙還是姓方都阻擋不了北地鐵蹄,偏安一隅絕非出路,聰明如小侯爺,不會看不清,此其二;以今之朝廷頹靡之姿,早惹得民怨沸騰,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現在誰能雄起於中原,領兵抗金,必能一呼百應,此其三;方小侯爺乃皇親國戚,有心有力一統天下,戚少商雖然做了京師白道的群龍之首,你真要塞給他一個皇帝做做,他還會躊躇一番。然則中原的萬裏河山,隻要不是為外族所占,他願意輔佐任何一個可擔此任的能者。所以,戚少商願意與你合作。”
顧惜朝這一番話娓娓道來,語調平和,卻是說得方應看心潮起伏,他斂了客套的笑意,正色道:“聽顧公子一言,倒讓在下慚愧萬分,戚樓主俠之大者乃真英雄,心係蒼生,胸襟坦蕩,虛懷若穀。其實顧公子也有在亂世裏一搏的雄才大略,戚少商也許……”
“不可能的。”顧惜朝截斷他的話,眉目間帶了微笑,那個笑卻是多了一絲絲苦,“這一條亂世間的血路,顧某隻能一個人走下去。”
方應看起身,“如此,在下告辭了。”
顧惜朝道:“小侯爺來此,隻為讓顧某給你解這個惑麼?”
方應看笑:“我來會一會驚才絕豔的顧公子,此其一;與戚少商的死對頭結盟,此其二;這其三麼,作為盟友,特來帶一個消息給你,帶到既走。”
“什麼消息?”
“剛得的消息,謝寒江叛變魔教,他手底下原在邊關的三百精兵如今帶了財寶已出了王屋山地界,正一路往東直取海道。”方應看很滿意顧惜朝臉上豐富卻隱忍的表情,“顧左使,六月債,還得快,你也讓人給叛了。我勸你趁早動身,別在這裏演戲了,娛樂不了戚少商不打緊,別誤了正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