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
姚旭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吳將軍,我念你是條漢子,不妨把話說開了。前方和尚原有完顏宗弼兩萬精騎,我們手底下莫說人手,士氣已是大大不足,要如何抵擋這大浪滔天。我之前請降人家也不屑,揚言要踏平蕪源鎮,我正一籌莫展,聽聞吳將軍駕到,你一路收集潰兵與金人周旋,多番滋擾,也頗叫金人頭痛,前幾日他們出了告示,隻要拿下你獻到軍中,必可保命。你也勿要怪我,我並非為的榮華富貴,也不是為自己苟活,實在手底下近千號兄弟,個個上有妻小……”
“呸!”
姚旭舫話未說完,吳階一口唾沫狠狠噴濺過去,帶上了十成十的內力,倒生出一些疼痛來。吳階此時哪顧得上其他,隻破口大罵,“原來你竟是此等無膽鼠輩,還說的什麼冠冕堂皇的廢話,我寧死……”
“來人!”話音未落,那捆綁吳階的幾名手下已經上前點了他玉枕氣海兩大穴,被誘捕的將軍登時軟倒,連咬舌自盡也已是不及。
雨水細細密密猶如針尖紮下來,吳階被扭送到軍帳外,不禁抬頭去看那陰測測的天空,他覺得眼角有熱淚湧出,為這天為這地,為這洪荒亙古也不澄明的世道。耳中風聲呼嘯,竟有什麼破空而過,當他猶自陷入極度悲苦之中,等到定睛一看時,方才發現身旁押送他的幾個兵卒都已經倒地不起,身上紮的是羽箭,箭頭沒入皮甲近半,露出的後半部分上全是倒刺。這種羽箭,他隻見過一次,一支造價紋銀二兩,嶺南七星閣獨門密製——狼牙羽箭!
射下來的四支箭剛剛好將他周圍四個兵卒射死,大帳前後的人為之一凜,緊張地朝前後張望著,半山腰上,隻見一小片白影在青山疊嶂中漸漸清晰。
“魔教,是魔教的人馬!”
姚旭舫奔出賬外,怒道:“慌什麼,他們教主顧惜朝不是和金人有勾結嗎?”
他話音未落,一支羽箭向著他胸口激射而來,立時穿透後背,將後麵的披風頂出一個小洞,整個人僵了僵,身體轟然後倒。
顧惜朝將弓箭拋給身旁的親隨,一夾馬腹,人已俯衝而下。蕭旭原想叫他等一等,畢竟下麵的兵營裏群龍無首,一時亂起來也不好收拾,隻是教主大人剛剛在雨裏淋了挺久,一身飄逸的青衫此時全搭在身上,估計心情不是很好。他想了想,還是別觸怒他比較好。
顧惜朝入了帳,將馬鞭往桌上一丟,夥夫趕緊抬了炭火盆進來,他其實沒有那麼冷,不過也懶得去說這些事。吳階被鬆了綁帶進賬來,他此時尚且驚魂未定,死了個姚旭舫,來了個顧惜朝,他可不以為有什麼好欣慰的。比起前者,好歹大家沒什麼恩怨,而眼前的煞星,當年平亂與魔教就有嫌隙,顧惜朝掌教以後,雙方也多有爭執。如今虎落平陽,他的死法隻怕不是送入敵營斬首那麼簡單,想到傳說中魔教那些整治人的手法,他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惜朝把罩在外麵濕透的青衫脫下來,一名親隨上前想用方巾給他擦頭發,被他一手揮開,教主大人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好整以暇看著吳階。
“吳大人,別來無恙。”
“顧惜朝,你想怎麼樣?”話是這麼說,吳階心裏到底有些忐忑,即怕他手底下的人一擁而上,又怕這武功高深莫測的魔頭當胸一掌拍過來,不管哪一種,屆時都不太好看。
不過想來顧惜朝也不至於大費周章後,又二話不說要了他的命。
“吳大人,你沿途經過和尚原,再往前就是大散關,手底下的兵不過一千餘,加上這蕪源鎮,湊起來也頂多兩千,你覺得對陣金人的兩萬精騎,你有勝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