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憲嚇了一跳,仰起頭看到坐在樹上的小女孩,隻詫異了一秒,就笑了:“南阮?”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後,賀憲怔了怔,得有三年了吧,他怎麼一下子就認出她了?
聽到賀憲叫出自己的名字,南阮才驚覺這位新同學就是幾年前被一群人追得往樹上躲的那個。沒等她回過神兒,賀憲就爬上來、坐到了對麵的樹杈上。
“原來你也會笑?”賀憲全然沒察覺到自己語氣的變化,更不會知道看清南阮的瞬間,自己的嘴角眉梢都柔和了下來,“怎麼每次見你,你都在樹上?”
見南阮瞟向他指間的火光,下意識地熄掉煙後,賀憲又覺得麵子掛不住,擺出大人的姿態問:“你今年多大了?”
“跟你一樣大。我也是十四班的,你睡了一天覺,所以沒注意到我。”沒等賀憲再說話,南阮就拉上書包,跳下樹走遠了。
望著南阮的背影,賀憲有點懵,這小丫頭高三了?怎麼可能……
……
隔天一早,遠遠地看到高三15班的傅川背著書包入校,教導主任一陣頭痛——這個學生整日惹是生非,上學從來不帶書包,如果帶,裏麵裝的也一定是打架的工具。昨天轉來了個更不讓人省心的,和傅川似乎還有過節,校長再三叮囑他要提高警惕,防止高考前高三發生集體鬥毆事件,想到這兒,教導主任上前叫住了傅川。
“你書包裏裝的都是什麼?”
“書。”
“你會帶書?你帶書幹什麼?”
“複習。”
“打開書包,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傅川麵無表情地拉開書包,口朝下一翻,掉出來的除了書和試卷、習題冊,就隻有文具。
意外之餘,教導主任仍相信自己的判斷——傅川雖愛惹事,成績並不十分壞,年級排名在五百左右,可他卻為了進氣氛輕鬆的十五班,故意在高三前的分班考試中交了白卷,這種無可救藥的學生怎麼可能突然想學習。
傅川書包裏的東西還沒倒完,兩個成天跟著他混的男生就湊過來殷勤地蹲下替他撿書,教導主任見狀冷哼了一聲,說:“你們兩個也把書包打開。”
兩個男生對視一眼,在教導主任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打開了書包,在其中一個的書包裏翻出九節棍和一截鋼管,教導主任一臉了然地瞪向了傅川:“你跟我到辦公室去。”
看到九節棍和鋼管,傅川很是詫異,知道辯解無用,便沉默著跟教導主任進了辦公室。哪知他剛站定,賀憲也被叫了進來。
教導主任瞪了兩人片刻,沒在他們的臉上看到分毫懼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再三重申高考前鬧事的唯一下場就是開除後,才讓他們滾。
比起傅川,平白無故被拉來訓斥的賀憲更覺得莫名其妙,卻同樣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對視了幾秒,傅川率先開了口:“我最近煩著呢,你少沒事找事。”
走在後頭的賀憲沒應聲,直到與傅川擦肩而過時才罵了句“智障”。
傅川一進教室,惹事的兩個立刻迎了過來,傅川窩了一肚子火,抬腳就踹。
“川哥,賀憲太狂了,居然敢轉進咱們學校,不收拾他一頓,他得覺得咱們怕他。”
傅川把桌洞裏的書一股腦收進書包,拎起來往外走:“別給我招事兒。”
早自習還沒結束,傅川意圖收拾賀憲的新聞就傳開了,韓樂怡揪著頭發說:“我昨天和他媽媽說了,我管不了他,他媽媽說理解,又讓我每天跟她彙報他在學校裏的表現,我真的不想說。”
正默寫英語作文的南阮隨口應道:“那你就不說。”
“今天這事兒我要是不彙報,賀憲鬧出亂子,我爸媽得念叨死我。”
“那你就彙報。”
“我要真去告狀,賀憲肯定能猜到是我。”韓樂怡偷偷往後瞟了一眼,“昨天他媽媽給我打電話時,我就說了句他逃了晚自習,他今天進教室後就一直盯著我看!這是在示威吧?你有沒有覺得他壓迫感特強,特別可怕?喜歡他的女孩可多了,真看不出他哪點好。”
南阮聞言扭頭看向賀憲,四目相對間,賀憲往椅背上一仰,回了個懶洋洋的笑。南阮冷下臉,替韓樂怡白了他一眼,答道:“他怎麼可怕了?看起來挺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