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了看她別別扭扭的背影,語氣軟了下來,哄道:“全天下最最善良的包子姑娘……你就幫我去找個大夫吧,我保證以後再不麻煩你了。”
宋吵吵一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姑娘,聽了這話,心頓時一軟:“那好吧……這房間本來是魏伯伯的,他才去世不久,我也不希望你死在他的屋子裏。”
一轉身就要出門,卻被他喊住了。
“還有事嗎?”宋吵吵一臉疑惑。
那人道:“你背上有我的血,出門的時候找件衣服換了。還有,你過來。”
你背上有我的血……這句話聽起來怎麼這麼毛骨悚然呢,宋吵吵僵著臉走了過去。
男子起身虛弱地伏在她的耳邊:“你去找城西永安巷第一家的劉太醫來,就說譚侍郎家的三公子喝花酒染了病,請他悄悄過來治病,不要驚擾任何人。”
“……”宋吵吵頓時正色,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嚴肅道,“原來洋蔥大哥是喝花酒被追殺的。”
“你對他這麼說就可以了。”似乎不想過多解釋,男子轉移話題般從錦囊裏拈出一顆精致的糖,笑意滿滿,“瓊子鋪的脆鬆糖,獎勵給你。”
“……你以為一顆糖就可以打發我的嗎!我會是這種人嗎!”宋吵吵氣的牙癢癢,伸手奪過了他手中的糖,拆了紙包一口塞在嘴裏!
哼!瓊子鋪裏的東西那麼貴,不吃白不吃。
宋吵吵轉身去了別的房間,找了一件許婆婆的上襖套在了外麵,在心裏不住的給許婆婆道歉。然後憋著一肚子火就去找那個什麼劉太醫了。
她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彥愷這才卸下了防備,朝後一仰,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那一刀出了偏差,這才保住了命,他翻了個身,眉心緊皺,死死按住自己的右胸,似乎想要緩解疼痛,卻沒有任何效果。剛剛勉強硬撐著同她說話,這會兒人走了,卻怎麼也撐不住了。
想起剛剛那小姑娘單純的臉,彥愷忽然有些後悔了……他給她吃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瓊子鋪的脆鬆糖,而是南國醫者顧斜陽秘製的慢性毒藥,如果今晚之前她還沒有回來,就會暴斃而死。
他絕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哪怕是一個不相幹的人,也不能有一絲懈怠。犧牲別人保全自己,這是他從小到大都不曾變過的準則。彥愷隻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她最好是回來,免得自己後悔……
隻最開始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傷口開裂的實在厲害,正常人都難以忍受這種劇痛。一整個下午都快過去了。一直到了黃昏,晦暗的陽光透過窗子照了進來,他忍著疼痛的意識開始有些恍惚。
她不回來了嗎?彥愷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自己會死,而是她會死。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吱呀——”門被打開的聲音。
少女靈動的聲音傳來:“就是這兒啦!”
聽到這個聲音,彥愷忽然怔怔的,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把劉太醫送進了房間,宋吵吵很快退了出去,她本想就此溜走,卻又覺得還是先看看情況比較好,如果這個太醫要收錢而他錢不夠怎麼辦?她這個人總是喜歡操這些閑心……
宋吵吵默默蹲在門口畫著圈圈。
屋內。
“哎,譚公子,你說你怎麼就不知道收斂呢?上回可是連陛下都知道了,還嫌鬧得不夠大?”劉太醫一邊擺弄他的藥箱,一邊進行著苦口婆心的說教。
彥愷翻了個身,麵對著他。
“啪嗒——”藥箱落地的聲音,劉太醫正要大呼出聲,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閉了嘴。
宋吵吵在外麵嚇了一大跳,仔細聽聽卻沒再聽到什麼動靜,這才放下了心。覺得反正也沒有事做,索性起身去了堂屋,打掃起舊屋的積灰來。
劉太醫尚自停留在吞雞蛋的口型,彥愷已經不耐道:“還愣著幹什麼。”
他連忙撿起地上的東西,急急忙忙地上前去處理他的傷口,抖著手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不是在宮中養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