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眼神驚恐,抽泣著道:“遲兒不知道,嗚嗚……怪伯伯扔掉了遲兒,不給遲兒芙蓉糕吃,不給遲兒酸梅湯喝,嗚嗚……”
李一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麵容扭曲:“芙蓉糕,酸梅湯,哈哈,你還有空計較芙蓉糕酸梅湯。”手上劍尖頂在少年白嫩的脖子上,心中的憤怒全部傾瀉出來,他低咆道:“你一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了,多少人一夜間家破人亡,我的妻子,我的兒子,那麼小的兒子,都死了。”
少年稍稍後仰,惶恐的看著顫動的劍尖,慌張下胡亂叫道:“那叔叔你怎麼活著呢?”
“是啊,我怎麼活著呢?”李一神經質的重複一遍,想起那夜血水揮灑成的雨,他逃了,不顧妻兒,他逃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李一麵色發白,那些刻意遺忘的事齊齊湧到眼前,壓在他整個胸口,艱難的喘熄幾聲,他看著白遲的眼神變得瘋狂,“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我殺了你。”
劍尖毫不留情的直襲而來,白遲微不可覺的皺了下眉頭,似乎對他的反應很不滿,身體並沒有遲疑,快速的往後一躺,腳在地上一撐,身體平貼地,貼著劍尖穿過,一手抓住持劍的手,另一手化指,在對方胸口連點,不過是一瞬間,情況完全逆轉。
“你好差勁,還不按劇情走,半路就發瘋。”白遲蹲在定住的人形木樁前嘟嘴不滿,說了這句話還嫌打擊人不夠,他又接著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拋棄妻兒逃命,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
李一本來青白交替,不敢置信的臉上,閃現死灰之色,被這最後一句,狠狠的戳到了心裏最深處。
從他的神情斷定自己猜對了,白遲冷著臉,呸一聲,鄙夷的道:“連自己妻兒都保護不了,還找借口怪別人,你真是天下第一懦夫。”
“我不是懦夫……不是懦夫!”李一呢喃,一遍遍的強調給自己聽。
就是這個時候,白遲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知道他心理防線已經被擊退,語氣突然輕柔起來,那種極緩慢的語速,飄蕩在空氣中顯得十分詭異,而又出奇的有種無法抗拒的誘惑:“看著我,看著我,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李一呆愣的轉頭,隻覺得少年稍嫌髒亂的臉出奇的柔和,那聲音好似深入到了靈魂深處,理智告訴他不對勁,可是又掙紮不出來。
“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你是不是很不舒服。”白遲眼神稍稍憂心,好似極為擔心他。
在一遍遍的重複中,李一隻覺得身體越來越不舒服,而隻有那個聲音可以解救自己,最後一絲理智終於退去,他木然的張口道:“是。”
知道成功了,白遲依然不敢太過倉促,他低聲繼續道:“現在,你喉嚨幹渴,嘴巴動不了,說不出話來。”
李一張嘴想回應,可是嘴動不了,說不出來,他眼神開始驚恐,急切的看著麵前的人。
“不要怕,你現在已經好了。”
溫柔的聲音再耳邊響起,李一張了張嘴,果然好了,他露出欣喜之色。
完美,在心中誇耀了自己一句,白遲接著問道:“你叫什麼?什麼身份?來這裏做什麼?”
“我叫李一,華山四十三代弟子,師父要我前去崆峒求助。”
“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殺白遲?”這才是白遲最想知道的,要是以前,他的反應應該是避而遠之或是上前諂媚吧!
“死了……死了……”
李一全身顫唞,麵色發白,白遲忙又放柔聲音安慰他。
好不容易讓他把事情都講出來,白遲不免感歎一聲,他爹真是……敗類!
第二十四章 嶽父大人,真巧啊!
今天腦袋一片空白,隻有一句話一直在回響,我悄悄告訴你,你別說出去,那句話是:敗類敗類敗類……無限循環……
——白遲
自三月前那日白遲‘失蹤’後,表麵平靜的江湖就亂了,白壘搜查方圓近百裏,人自然是找不到的,尋著白遲離開的方向,那段時間出現在那的人都遭了殃。
少林在望日城和思鄉城的基業首先遭到徹底的清查,少林是千年古刹,這清查起來自然和平不了,最後還是方丈出麵允許他們查,這才沒鬧出流血事件。
接著是好幾個看似平常的宅院,還有望日思鄉的兩座命叫‘繡樓’的青樓,被趁夜挑了砸了,死的人不少,事後大家方知那是豁海島的基業。
再接著就是四大門派中最平和的無花穀,戲台子不知被毀了多少,那日出現在落紅河的霧少爺被關在黑店南院三天,也不知受了什麼刑,出來時整整瘦了兩圈。
這些也還罷了,可是那第二日,沒了新郎,華山掌教之女,皓神醫之徒白采,依然被白壘強硬的要求抬著轎子進了門,天地父母夫妻,那自然是一個也沒拜。
如此這般,要是過去了也還好,哪想第三日,竟然讓敗家宮的人查到華山掌門李寧侯,也到過落紅河,而且來時空手,走時馬車,這下事情明了,不像前麵三家,沒有什麼迫在眉睫的衝突,李寧侯不願嫁女,那劫走新郎自然是打亂婚禮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