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是鐵了心要準備加稅,準確說是鐵了心要收地主階級的稅,不過朱由檢知道,這件事不比誅滅魏忠賢容易,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必須得有萬全準備。
心中細細思慮片刻,朱由檢計上心來,朝著一旁已嚇得有些麵無人色的太監王承恩道:“替朕宣錦衣衛千戶孫傳院,百戶盧象星來!”
“臣...臣遵旨!”王承恩領旨,戰戰兢兢而去,就在此時,錦衣衛同知周雲清進宮複命,朱由檢把他誇讚一番,再賞賜若幹獎勵後,命其退下。
周雲清今天不當值,出了乾清宮後,就換了便衣,徑直走向位於魏染胡同隔壁的周府,行至半途,忽見街邊蹲著一堆衣衫襤褸,衣不蔽體的乞兒。
時值冬末春初,北京城裏春寒料峭,便是那些穿著厚厚冬衣的行人也大都摟緊了雙肩,何況是眼前這群衣不蔽體的乞兒。
周雲清憐憫之心大動,走到乞兒堆前,一人發了幾兩碎銀子,可是乞兒太多,銀子發完還有不少乞兒大睜著眼睛懇求。
周雲清心中一軟,想起方才朱由檢賞賜自己一串珍珠項鏈,就走進一旁的當鋪當得五十兩碎銀,正準備發給先前沒有得到銀子的乞兒。
忽見街上一陣喧嘩,一隊錦衣衛已把那堆乞兒團團圍住,其中幾個錦衣衛手裏拿著幾張畫像,正在乞兒堆裏挨個比對。
因為錦衣衛推推嚷嚷的動作有些粗魯,幾個年紀小的乞兒被嚇得哭了,一個五大三粗的錦衣衛老羞成怒,啪的一聲,朝著一個哭哭啼啼的乞兒就是一掌。
那乞兒生得又小又瘦又黑,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哪能受得了成人一掌,立時被扇暈了過去,周雲清大怒,吼道:“天子腳下,爾等當街行凶,可還有王法!”
動手打人的錦衣衛原是徐少平手下百戶李強,平時仗著自己身強力壯頗為蠻橫,聽見有人敢於多管閑事,立時暴怒,囂張的吼道:“你要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周雲清冷笑一聲,一個箭步衝到李強跟前,沒等李強反應過來,一招通臂拳勢大力沉,狠狠砸在李強右肩,竟把六尺身高的李強給一拳打飛。
其餘錦衣衛又驚又怒,紛紛拔出腰間的繡春刀來,張牙舞爪的吼道:“大...大膽刁民,敢打錦衣衛,不要命了!”
周雲清神色肅然,掏出腰牌一現,這群錦衣衛頓時麵色大變,嚇得麵無人色,戰戰兢兢的說道:“卑...卑職等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同知大人親臨,還...還請大人贖罪!”
“哼!”周雲清冷哼一聲,直把那群錦衣衛嚇得渾身直顫,而後朝著李強朗聲道:“你即為錦衣衛,如此當街擾民,動手行凶,該當何罪!”
李強痛苦的捂著右肩,掙紮著起身道:“回同知大人的話,依律杖五十,罰俸一年!”
周雲清見李強痛得臉頰扭曲,卻一聲不吭,心想這倒是一條漢子,便不與李強過多計較,吼問道:“那你可認罪!”
李強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卑職認罪,請同知大人責罰!”
周雲清便從一旁店家中借來粗棍兩條,又點了幾個錦衣衛執行杖罰。
此時周圍早已圍滿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老百姓,見周雲清鐵麵無私,頓時掌聲如雷,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周雲清看了一眼那些錦衣衛手中畫像,其中好似有一人比較熟悉,就叫來一名錦衣衛問道:“爾等何故擾民!”
那錦衣衛生怕自己跟著李強一同遭殃,立刻畢恭畢敬的回道:“回同知大人的話,先前魏府逃了幾個黨羽,聖上令我等搜查!”
“哦!”周雲清心頭巨震,竭力控製語氣道:“讓本官看看都有誰逃了,以後若是遇見,也好替聖上分憂!”
那錦衣衛臉現一臉為難神色,躊躇道:“大人,這...這...這好像...”
“你想說不合規矩是吧!好!本官還不想看了!不過,爾等今日所作所為,本官日後自當如實稟告聖上!”周雲清察言觀色,忽然板起臉,沉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