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是那日他和春紅在天井處見到的俏麗婦人,應該是於晉的小妾之一。
“你怎麼這兒?”
江心走過來,看著瘦小又渾身濕噠噠,頭發緊貼著頭皮,狼狽的好似流浪貓的於暖,關切的問道。
她的關切令於暖的戒心頓時全無,隻道:“我想去看我娘,您能告訴我熙和院怎麼走嗎?”
江心擰著繡眉,有些為難,“老爺吩咐過,你娘臥病期間,誰也不能去看,以免傳染。”
於暖瞧著這個麵善的女人,沒辦法,隻能拿出孩子慣有的可憐樣,“拜托您了,我好幾日沒瞧見我娘了,十分擔心她。”
江心看於暖一副可憐見兒的模樣,彎腰下對他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跟人說,是我對你說的。”
於暖點點頭。
江心直起身,給他指了一條明路。
於暖謝過她,拔腿就去,江心原要將自己的傘遞給他,卻沒來得及,隻駐足在原地看著消失在雨夜裏的於暖。
感覺這種東西當真是奇怪,越是靠近熙和院,於暖便越是不安,他腳下越來越快,到最後已經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了,卯足勁兒的衝向熙和院。
推開院門,裏頭的景象驚的他立在當下!
隻見大雨滂沱的院子裏,正有四個帶著鬥笠,身著蓑衣的小廝推來一輛板車佇立在主屋門口,似乎在等待什麼。
那主屋燈火通明,裏頭也還是有幾個人影。
於暖抬腿邁入,正走過去便見那主屋裏出來一個丫鬟,趾高氣揚的對那四個小廝道:“行了,拉去柴山埋了。”
於暖隱到屋角處,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怔怔的看著前方。
“紫英姐姐,可斷氣了?”一小廝客客氣氣的問道。
叫紫英的丫頭一臉晦氣的道:“剛斷,你現下去摸,身體還是熱的呢。”
那四個小廝一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紫英卻催促道:“趕緊的,辦完事兒我也好回去交差。”
四個小廝聽了連連點頭,保證事情會辦的又快又好。
於暖臉色慘白,再控製不住,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在紫英驚詫的目光下繞過她衝進了屋子。
“你們誰敢動我娘!”於暖大喝,隻見那四個小廝掀開他娘的被子,就這樣將穿著一身裏衣的春紅拽了起來。
春紅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了,雙頰凹陷,臉色死白,已毫無生氣。
於暖衝過去護著春紅,“今夜誰動了我娘,我定叫他屍骨無存!”
幾個小廝愣住,於暖是誰他們自然心知肚明,一時間倒也不好發作,隻偏頭看著紫英。
紫英早命人去稟報當家夫人李環,現下才甩了甩帕子進來,“公子,奴婢還未有去通知您,您就來了,夫人癆病難治,已經去了,您節哀。”
於暖擋在床前不為所動,七日前的春紅還好好的,這回來還有太醫醫治,可怎麼才七日就沒了?這裏頭絕對有問題!
“你個賤人,是誰,是誰害了我娘?”於暖大喝,但麵前之地卻不是桃山村,他麵對的人也不再是鄒氏那樣喜怒形於色的村婦。
隻見紫英聽了他的謾罵,卻不以為意,用帕子彈了彈自己襦裙上的水珠,扶了扶頭上插著的步搖後便道:“既然公子不配合,恕奴婢得罪了。”
她的話才將將落下,屋外便進來兩個粗使婆子將他抓住。
“把他帶走,先關起來。”紫英淡淡的說著,用帕子嫌棄的掩了掩口鼻。
“放開我,放開!”於暖失態的大吼,這變故對他來說太過措手不及了,就好似自己明明拿的是個喜劇劇本,演繹了一半後才忽然發現這其實是個悲劇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