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點兒空子都能做點兒其他事情,於暖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胡來的眼睛一直在於暖身上,這一路,這少年都很是配合,不哭不鬧,唯一吵鬧過一次,是因為有人動了他的包袱,把他包袱裏的泥人摔到了地上,他當時惱怒的大喝一聲,令在場禁軍都傻了眼。要不是他身上還有束縛,那氣勢都要讓人以為是什麼美豔羅刹在喝令他們下跪了。
後來胡來才發現,那泥人和顧南辰神似,這一路上於暖每夜睡覺時都會抱著它。現下,於暖給自己上完藥,也同樣握著那個泥人,隻是神情和夜晚時有些不一樣。
“這個是顧公子吧?”
出聲後胡來自己都驚了一下,他向來不是多言多語的人,更何況他現在是押送於暖的官差頭領。但話已出口,也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於暖“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胡來一時也覺得唐突,不再多言,眼睛看向別處。
於暖看著手裏的東西,這陪了他近十年的泥人,終究要離開他了。
離嶺南越來越近,尤笠早在幾日前便和楊駿分了道,顧南辰的安排雖用不上他,但兩個人都跟著於暖,楊駿說容易被發覺,便讓尤笠去和前方人彙合,再將具體計劃告訴他,他也好配合。於暖這裏有他就行了。
尤笠聽後,覺得沒毛病,真走了。是以那日後一直都隻有楊駿也跟個被流放的人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於暖,還要注意別被發現和打點“前路”,也委實辛苦。
這夜,由於白日燥熱,夜裏又冷,故而人體到了疲憊的極限,一行人睡得很死。但其實,他們沒有發現,這一路行來,他們一夜比一夜睡得“安穩”。
待看人都睡著了,於暖忽然從草堆裏睜開了眼睛,夜晚睡覺時,鐐銬依然還是掛在了他的身上,若不注意行動起來會發出聲響,但於暖卻不顧忌,閑庭散步一般走到了山林外頭。
“公子!”楊駿見他出現,立刻現身,持劍跪在他麵前。
於暖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躬身把他扶起來,誠摯的說,“辛苦你了,楊大哥。”
楊駿看了下滿身狼狽的於暖,眼眶泛紅,“屬下無能,令公子受如此多的苦。”
“沒什麼。”
楊駿擦了擦眼角,看了遠處睡得像死豬般的一片人,對於暖道:“公子,屬下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這些人明早就能一個不留。”
於暖眼神咻的一狠,勾起唇角,“不,得留幾個。”說著,於暖在楊駿耳邊耳語了幾句,楊駿立刻懂了。
“尤笠那邊如何?”
“兩日前給屬下來過消息,說是已經準備好了,隻要您人到了嶺南,顧公子的人就能救您出來,到時候帶您去兗州。”
於暖聽後,微微歎了口氣,“公子他何苦呢。”
楊駿看著,雖然也怨怪顧南辰對於暖的無情,但當他知曉顧南辰的計劃時,心裏其實也有些動容,“公子,其實顧公子的法子也不錯,他一定能救您,兗州也是個好地方…”
楊駿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於暖的眼神瞬間黑如深淵。
“屬下多話了。”
於暖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山穀,毫無感情的對楊駿道:“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應該要出征了吧。”
楊駿對於暖的料事如神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哪一國?”於暖問道。
“魯國,據說酆擎逃回了魯國,正發兵攻打大渝,大渝這邊皇上派了顧公子掛帥出征。”楊駿道。
於暖勾起嘴角,笑的十分明媚,隻是在這寒冷的夜裏瞧著有絲詭異,“光魯國進攻哪夠。”
“公子…”楊駿看著他。
“行了,我要回去了,明日按計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