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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熱的設計師。

期間有過不少公司想挖走施野,卻都未能成功。

薪酬再高,福利再好,施野隻一一婉拒,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女人是個單親母親,帶著一個女孩。私下裏,她和施野像朋友一般,有的時候,甚至像閨蜜。

她對他談及從未坦露的過往,她的男人在她懷孕那年離去,和另一個女人。

施野問她,為何不告訴他真相,或許他會留下。

用孩子麼?用一個還未出生的獨立生命體作為籌碼?若我真的這樣做了,會羞愧一生。

施野替她倒一杯香檳,女孩在臥室安穩睡覺,她叫他UNCLE,親人一般的稱呼。

一個人苦苦支撐的日子,是否很難受?施野希望她能多道一些自己的事,那些東西說出來,總會好受一點。

我有女兒,有公司,有地位,有健康,有未來,沒有時間再分給難受。

女人喝著香檳淡淡微笑,盤腿坐在沙發上,全然沒有白天裏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態。

暢談到半夜,女人漸漸昏睡過去,倚著施野的肩膀。

像是一麵鏡子,女人照出了施野內心深處斑駁的痕跡。

若時光倒流,他是否還會選擇走那一段不堪的過往。

閉上眼,嘴裏殘留酒香餘韻,施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去。

第十四章

他又夢見他了,那個櫻花樹下的少年。

夢醒時除了一直被風吹起拍打玻璃的窗簾,還有歪倒在桌上,流瀉一條水痕的杯子,房間冷冷清清。

已經戒了煙,伸手去尋時才回過神,那些汙穢的東西,其實早已扔了。

二十八歲生日那天下午,一覺醒來,左眼不停的跳,預感有事發生。

一個人坐在地中海裝潢的客廳裏,看一場Linkin Park演唱會DVD。

演出還未結束,女人打來電話,說有客戶邀約,在一家餐廳。

點名要同設計師麵對麵親口詳談。

提前一天訂好的蛋糕剛剛到點,上門派送的少年禮貌敲開門,先生,你的蛋糕。

他叫他先生。

那一瞬施野很想笑,他何時變得那麼老了。

接過蛋糕,放進冰箱。走到玄關處又折了回去,拆開包裝,摳了一塊奶油,甜膩的感覺順著喉嚨往下延伸,一直抵達胃裏,這才滿足的返身踏上行程。

他鄉遇故人,是不是該感慨萬千?

坐在施野對麵的人,麵容精致,不留一絲落拓。黑色西裝很合身,暗紅斜紋領帶也規規整整附在胸`前。

若不是那雙眼睛裏閃耀的光芒,施野幾乎以為他沒有認出自己。

“你好,我是戚龍,”

“你好,施野,”禮貌握手,指尖冰涼。

女人不動聲色,慢慢喝著咖啡,忽然問一句,你們認識?

竟有如此多的破綻麼?施野啞然失笑,一隻手不自覺撐起下巴,斜眼看著戚龍,看他如何回答。

認識,他曾是我的......

“點菜吧,”施野及時打斷,“這家的法國蝸牛很有名,”

女人輕輕咬著杯沿笑,像個發現了秘密的少女般暗自得逞,在桌下踢一踢施野的腳。

一頓飯笑聲不斷,大多是女人和戚龍在談話。

與工作無關,漫天胡吹,說他們到過的地方,和各種有趣經曆。

施野不時接幾句話,或是靜靜看著那人的臉,目光直接,毫不避諱。

其間兩人同時去了衛生間,一前一後走到洗手池前,鏡子裏的臉龐已不似當年那般年少青稚,眼眸溫潤,透著淡淡的暖意。

好久不見。

兩人同時開口,千回百轉,分離十年,仿佛隻等道出這句話。

一時間再無別的想法,微笑著沉默良久。直到有人從隔間出來,打破片刻寧靜,施野才悻悻然烘幹手,別過頭問他,

“策劃還滿意麼?”

“嗯,”戚龍摸了摸下巴,對著鏡子不願移開目光,“你說我老了麼?”

“才二十八,哪裏老,”

許多怨懟和情愫已經被時光湮沒,施野清楚。

美好的,誤會的,傷害的,背叛的,曾千斤重,壓得你片刻不能喘熄的東西,隻要捱得過一個十年,又一個十年,終會化成飛煙。

“你的老板很美,”戚龍侃侃而談,似一個老友,

“別打她主意,若你沒有長久的......”話未完人卻笑了起來,施野忘了,如今的商界精英,不再是從前那個愛沾花惹草的混蛋。

“長久的什麼?”一步步逼近,緊貼施野身體,耳語綿綿,氣息悠遠,

“定力,”施野仰頭,絲毫不懼他。

“施野......”人被逼退到角落,可惜身後不是花樹,冰涼牆壁使人清醒,

“不能,”施野飛快打斷他,“過去不能,現在也不能,戚先生,”

再並肩而立時,兩人皆是光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