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作出翻白眼的姿勢:“共chan黨員寧死不降!”

“嘿你還來勁兒了!”高城一推一扭把他倆胳膊剪到背後壓著,騰出手來咯吱人,“快招!否則滿清十大酷刑伺候!”

勤務兵躲來躲去躲不開,笑得眼淚漣漣:“城哥饒命饒命……”迅速轉念頭,軍長已經說了沒人彈他,他是自己開車回來的,那我也不能拆首長的台,擦著邊兒地答,“我真沒看見你咋回來的,那會兒在幹活兒,等幹完了你已經躺沙發上了……彈……沒錯,是有人彈你,可首長給你絞毛巾弄醒酒茶去了,估摸著沒看見吧。”

高城住了手,欣喜地問:“誰彈我的?”

勤務兵心想說實話就是嚼舌根子那可是大忌,道:“我不知道,就知道是個上校,個兒高高的,跟城哥你身材差不多。”

“他除了彈我還說什麼了?”

“說……說彈你是給你鼻子通氣兒……說高城乖啊,睡吧。”

又又是這句?高城呆了,放了手喃喃自語:“這回不是做夢上回看來也不是做夢奶奶的老子就沒做過夢……”

勤務兵伸手在他麵前晃晃:“城哥你沒事兒吧?”

高城傻笑,騰地一下躥得半天高:“這這這是誰啊這是,我爸媽看見沒有?”

“呃……沒吧……”勤務兵不得不繼續撒謊以圓說出的謊,“你開車回來……那車……那車停得挺遠的。要不就是你後來醉倒了被誰看見送回來的?很多人都知道你是軍長的兒子嘛。”

靠!這上哪兒找去?高城懊惱地一拳砸在桌上碗筷蹦得半天高:“混賬!又跑了!”

可把勤務兵嚇得不輕,高城在家從來沒這麼發火過,勤務兵決定拋個甜棗順老虎的毛:“城哥,那上校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他車牌了,xxxxxxx”

喝!這就是活生生的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高城樂得抱住小勤務兵使勁錘人腦袋:“小樣兒的行啊你,哥哥謝你這一回!”

有車牌號就有車,有車就有車主,隻要找到車主……

高城這個激動啊!十年了,近十年的時光啊,解放區的天要晴了,洪湖人民見青天了,翻身農奴要解放了,抗日聯軍打回東北老家了!

冷靜了才想起來,這是軍牌,咋查啊?難道為了這檔子事兒動用老爸關係?高城躊躇了。接下來幾天悶得團團轉,寫著車牌號的條子揣在兜裏就是下不了決心給出去,恨得他背地裏直打空氣,有車牌有門路不能查,憋死老子了!

本來還得憋屈下去,誰知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天高城想起許三多還在醫院躺著呢,既然不忙就去看看這孬兵。進了病房見成才也在,兩人見了老連長自是很親熱。東說西說之際,高城摸摸口袋說成才你把門關上讓我抽支煙,別讓護士瞧見。掏煙的時候那張寫車牌號的紙條掉了出來,成才彎腰撿起說連長你買車啊?高城笑罵,xxxxxx,你看不出這是軍車牌號?想汙蔑你連長倒賣軍車啊?順手把紙條折好放回兜裏。

就在此時,許三多突然道:“連長,這是我們基地的車,你想用我們的車嗎?”

高城呆了,夾著的煙掉到了地上:“你你你個孬兵說啥?你你你肯定這是你們A大隊的車?”

“肯定,我們大隊的車牌號我都能背下來。”

高城咻地站起,激動地滿屋子亂轉,成才許三多麵麵相覷,成才試探地道:“連長,這車……撞你了?”

高城仿若未聞,心潮狂瀾洶湧,勉強壓住了再問:“許三多,你們基地上校有幾個?高個的,身材跟我差不多的?”

許三多仔細想了想:“報告,跟您差不多高的隻有一個,是我們的大隊長鐵路,其他幾個都比您矮多了。”

高城幾乎以為幻聽了:“誰?”

“我們大隊長鐵路。”

“再說一遍!!!”

“報告,大隊長,鐵路!”

高城虎目圓睜虎牙緊咬,是軍校那個鐵路麼?好你個賊老天,要不就一個也不讓老子見,要不就他娘的全送作堆!

大吼一聲:“成才!”

成才一個激靈跳起:“到!”

“給我拍張你們大隊長的照片來,記住,要看得清臉的!”

“是!……啊?”

一個星期後,成才的信夾著照片寄到了師偵營。在信裏成才道歉說他借了吳哲的照相機想偷拍鐵路,可實在是心虛,結果隻拍了一張。鐵路去了軍區開會至今未歸,怕連長等急了,就先把這張寄來。連長放心,等大隊回來了我一定拍張好的。

高城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先是心潮澎湃接著跌宕起伏然後漸漸消退最終心平氣和,他慢慢提筆給成才寫回信:“不用拍了,這張足夠了。”是他是他,就是他!

照片裏的人被窗沿擋住了半張臉,鼻梁以下隱了不見,隻餘長眉英挺入鬢,眉峰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就如夢境裏一般模樣。

鬥轉星移,日月穿梭,我終於等到你了。

高城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安心,鐵路,從來隻在夢中見你,但願蒼天教我與你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