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的?”
高建國登時跟吃了槍子兒似的跳起來,對著話筒劈裏啪啦一通機關槍,就差沒喊一嗓子“冤枉……”。可高家長子聽完了,極其誠懇跟他老子扳指頭算賬,跟唱起二人轉似的,特嘎嘣脆:“爸,我給您數數:你一不該讓鐵路去剃小弟頭發,二不該把小弟誆到鐵路的軍校,三不該把鐵路弄到北京,四不該把他女朋友落在蘭州,五不該逼鐵路去接醉酒的小弟,六不該讓小弟老往老A跑還不製止,七不該給鐵路找對象還定那些個條件,八不該告訴小弟鐵路相親,九不該攛掇小弟愛誰就得逮到誰,十不該給鐵路打那個曖昧俗氣的電話,十一不該跑老A還給小弟帶回鐵路的‘情書’,十二不該沉不住氣先投了降……
爸,人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秦檜賣國咱誰都沒親眼見,沒準是千古冤案。您這可是實打實的,鐵證如山。”
高建國氣得大叫:“臭小子!是不是覺著在空軍遠老子揍不著你?”
“……您想聽真話?”
“廢話!”
電話那頭驀地一聲大吼:“是!”喀嚓掛斷,氣得高建國嗷嗷直叫。沒等消停會兒,高家老二又打來了:“爸,我們要尊重事實,黑白不分,把黑的漂成白的那是邁克傑克遜,現在人出門還得戴頭套避免細菌感染。爸,您老頭上的軍帽要再套一垃圾桶,說好了太空人說損了奏是一神經病。您是給全國子弟兵臉上抹黑,辜負黨和國家對您的期望和培養,有悖於無產階級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的實踐,多不合適啊。”
高建國哼哼獰笑:“我治不了你大哥我還治不了你?你那海軍老大是老子的死黨,我……”
“爸爸哎,從大哥到我到小弟,您誰都治不了。”高家老二篤定定地倒擼老虎毛,“您現在是在客廳不是?打開免提,我可有法治您。”
“我怕你?”高建國一激就上當,“摁了!咋的,你想從那頭爬過來理論理論啊?老二?”
就聽小小電話機裏爆出n分貝的悲號,那叫一個慘絕人寰人神共泣:“媽!!!!!爸不讓我跟大哥回家看您您老保重兒子們天天想著您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高媽媽急衝衝拿著菜刀從廚房趕過來,電話已經切斷。高媽媽瞪著高建國手裏一拽兩段的電話線,臉黑了:“你幹啥幹啥幹啥!!!給我接上!”高建國灰溜溜把電話線給接上,高媽媽一屁股把他擠到一旁,邊給二兒子撥號邊罵:“就會拿孩子撒氣,咋不去找那招你的,滾!”
倒是提醒了高建國,是啊,冤有頭債有主,鬧事的是老三啊!
所以那周末當鐵路和高城回到高家吃飯時,迎麵碰上的就是鼻孔朝天,眼白斜人,麵孔板得跟塗了漿糊似的,紮著膀子跟金剛似的高建國。
高建國今天特勁兒勁兒,他鐵了心要發揮百戰不殆的經驗、陣仗、素養,從正麵突破,從側麵迂回,從反麵截斷,從空中封鎖,給這倆點colorseesee。不把狼蛻皮成狗把虎打壓成貓,他高建國枉當山大王!
從高城和鐵路剛進門他就開始擺譜,用鼻子當準星瞄了他倆一眼,嗯哼一聲:“來啦。”
鐵路眉一揚,沒吭氣。高城卻蹭地躥上去:“爸!你來評評理,鐵路這也太過分了都,把老子當什麼了!”
高建國愣了愣,這才發覺高城氣呼呼的,鐵路倒是優哉遊哉一派悠閑。高建國頓時怒了,鐵路你敢欺負我兒子!伸胳膊攬住高城狠狠地抱了抱:“好兒子,慢慢說,爸爸一塊兒收拾他。”
聞言鐵路笑笑,並不爭辯,由得高城氣憤填膺地告狀。高建國起初幫著兒子瞪鐵路,可瞪著瞪著就變了味兒,到最後幹脆是眉花眼笑,長胳膊改向搭上鐵路肩膀讚許地拍拍:“鐵路這事兒幹的,有意義。”
事緣起上個禮拜他倆相聚,鐵路從A大隊捧著那盆牡丹蘭花回家,因為高城說想看開花。路上碰上堵車,到家已經晚十點多,一進門就看見高城捧著腳丫子不放。鐵路問怎麼回事,高城說踩凳子換燈泡下來時候沒踩實,腳崴了。
鐵路把高城弄到chuang上躺著,仔細看了看,腳踝腫得跟饅頭似的。試著動動,好像沒傷骨頭,可隻要一碰高城就嘶嘶有聲。家裏又碰巧沒藥,鐵路開車出去買,花了近兩個鍾頭跑了三家,都見了鬼的沒跌打酒扭傷藥膏賣。
本來不要緊,鐵路隻要再往前開四十分鍾就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大藥房。偏此時高城給他打電話問怎麼還沒回來,鐵路聽電話裏高城不住地抽冷氣,靈光一閃想起個偏方,便轉過方向盤轉極速衝回家。在廚房裏叮叮當當鼓弄出黑糊糊一碗東西給高城敷上,說先消腫鎮痛,明兒個咱上醫院瞧瞧。
這土方果然有效,剛敷上高城就覺得清涼入骨,疼痛頓時就減了不少,第二天早上起來,饅頭似的腳踝已消下去大半。高城就說不去醫院了,再敷一天,明兒個準好。
鐵路說不去不行,家裏可沒第二盆蘭花給你敷腳了,要出去現買還不如去醫院幹脆。
蘭花?高城疑惑地想想,驚叫,我靠,你你你不會把那燒錢玩意兒給我弄腳上了吧?
鐵路點頭說是啊,蘭花根性陰,和綠豆粉金銀花同敷,對消腫有奇效。我昨兒拔了蘭花根給你試試,別說,這土方還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