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傅長言沒理會右眼下方的傷口,拽著唐茂年,神色嚴厲的瞪著他。
好端端的,木桶怎麼會往下滾?
唐茂年怯生生的往後看了一眼,那名長得尖酸刻薄的門生神情便有些不自在。
傅長言一眼看出問題所在,便鬆開了他,擰著眉眨眨受傷的那隻眼睛,能感覺到溫熱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滑。
唐茂年“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瑟瑟發抖的顫聲:“我……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撞翻了木桶……”
傅長言就道:“那你牛逼啊,一下撞翻兩個木桶,明知清越公子在石階下方還如此,莫非是有意為之?”
“我……我……不是的……沒有我……”唐茂年滿臉惶恐,額上全是冷汗,眼睛都紅了,嘴裏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像是急了,腦袋往地上重重一磕,“茂年絕沒有害清越公子之心,是茂年的過錯,請公子重重責罰!”
說完,腦袋不要命地往地上砸,眨眼間就把額頭磕破了,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血坑。
宋清越又不瞎,自然看出此事非唐茂年的過錯,他抿了抿唇,清秀麵孔上浮起幾分慍怒,在看到傅長言臉上的鮮血後,神情更是冷厲。
他彎腰扶起地上的唐茂年,深深的看一眼始作俑者,沒有親眼所見是他推翻木桶,因此不好怎麼責罰,頓一頓,冷冷道:“金子深,聽聞你挑雪時總挑得極少,今日便多挑三十桶雪送去園子吧!”
“是。”
金子深很不情願的答應,末了惡狠狠瞪一眼唐茂年。
傅長言將一切看在眼裏,暗道宋家這一代弟子果然是鮮活多了,連勾心鬥角這種上不得台麵的把戲都會出現。
隨後,宋清越要唐茂年去處理額上的傷口,今日不必再挑雪,唐茂年再三道歉和道謝後禦劍離去。
“嘶——”
傅長言握住胳膊,眉頭皺了皺,這才發現胳膊也被彈起的竹片劃傷了,血花已在灰色布料上暈開。
“知許公子……”宋清越喚了一聲,見他胳膊也受了傷,眼眶登時紅了,淚水盈在眸中搖搖欲墜。
傅長言忙安慰他:“別別,別哭啊,一點小傷,我皮糙肉厚,砸一下劃一下沒什麼,可不能傷著你,細皮嫩肉的。”
“……”
宋清越抿著唇憋住淚,帶他下去找大夫處理傷口。
說來也巧,二人剛落到醫藥堂,就見宋驚塵攙扶著宋鈺走進來。
傅長言看到宋鈺嘴邊殘留的血漬,了然地砸咂舌:“喲,吐血了啊?”
聞此言,宋鈺抬眼看了過來,瞥見他半邊臉都是血後,雙眸驀地睜大,緊接著竟掙脫宋驚塵的攙扶,幾步奔到他麵前。
“幹、幹嘛啊?”
傅長言被他氣勢洶洶的模樣嚇到,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一旁的宋清越忙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宋鈺眸中的戾氣半分都未減弱,傅長言與他對視,看的最清楚,心中還在想著自個兒做錯什麼了嗎,他幹啥一副要吃人的凶惡樣盯著他?
“靈昀?”
身後傳來宋驚塵疑惑的聲音,宋鈺總算冷靜了幾分,他死死盯著傅長言眼睛下方的血痕,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抬又放下,手指顫了顫,最終什麼也沒做,扭頭越過他往裏走。
“……”
傅長言又是一臉莫名其妙望著他怒氣衝衝的背影。
怎麼了,又怎麼了,他怎麼又生氣了?怎麼一見他就生氣?
八字不合成這樣?
他這幾日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宋鈺為何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