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殺了他這個酆懷兒子也沒用啊,酆懷那老東西兒子一堆,殺了他一個,還有別的兒子能繼承酆家家業。

宋鈺道:“你想如何?”

傅長言眉眼一彎,笑道:“靈昀公子果然聰慧過人~恐怕我倆還不能安寢,得去縹緲峰走一遭,不知靈昀公子可願帶在下一程?”

宋鈺沒有說話,但已起身召了雲澤劍出來,邁了一步站上去。

傅長言從椅子上躥起,幾步蹦到劍上。

待雲澤劍飛出屋外後,他拉一拉宋鈺的衣袖,湊近他耳邊道:“咱得悄悄的去,你仔細些,莫叫別人發現了。”

宋鈺便沒有在天上飛,而是順著石階拐來拐去飛到金子深出事的地方。

上來時,傅長言順手取了一盞燈籠,借著燈籠裏的燭火,他看到發現金子深屍體的地方確實有點古怪。

忽明忽暗的燭火裏,一個人形輪廓嵌入石壁之中,石壁周圍則有一圈不起眼的小孔,上頭有邪氣縈繞。

金子深死的真慘,活生生被釘在牆上凍死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可到底是誰殺了他?

縹緲峰的風雪同昆侖山山頂的風雪一樣,時大時小從不停歇,自金子深屍首被移走起,已過了約莫有五六個時辰,石壁上的人形輪廓早被風雪填滿,傅長言湊得極近又看的十分仔細,才發現邊沿那些不起眼的小孔。

不知是何利器所為,尚有邪氣藏在孔內,將覆在表麵的雪花拂去後,邪氣便飛散到空中不見。

傅長言摩挲著小孔,少頃,掏了折腰出來,想把人形輪廓裏的雪花掃幹淨,然不等他出手便有幾道劍光閃過,輪廓裏的雪花眨眼間落了個幹淨。

“眾人都識得折腰扇,非萬不得已,輕易莫要拿出來。”宋鈺低低的說話聲在身後冒出,他反手將雲澤劍收回劍鞘。

傅長言敷衍的“嗯”了幾聲,眯著眼睛湊近石壁上的人形坑,手指貼在被重力壓出凹痕的石壁上,細細摩挲一番後發現也有幾個小孔。

“噬魂術……哇,真是厲害!”

腦中靈光一閃便想到了,有一種邪術是引天地間的邪氣化作絲線,將其束縛活物,邪氣便會慢慢吸食活物的魂魄,期間活物會痛不欲生但五感皆失無法求救,如此受盡折磨直至魂魄湮滅,那邪氣吸食生魂後就有能力自由遊走於天地間。

魂魄為人之根本,若非動用法術,輕易是不會消散的,否則世間哪來那麼多地陰徘徊。

正道人士湮滅魂魄一般有兩種,其一是以利器注入靈力後撕裂魂魄將其摧毀,譬如當年殺野豬時宋驚塵摧毀酆儒竹太爺爺魂魄的法子;其二是引天雷劈開,將魂魄直接劈成碎片,這個法子在仙門百家裏,女修者使用較多,譬如霓氏老尼姑在扶搖閣那次。

先前傅長言便一直在想,不管是誰殺了金子深,對方既然連魂魄都一並摧毀了,鬧出的動靜勢必不小,藏在此處調查煉魂術之事的弟子們不可能沒覺察到。

如今想來,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將魂魄湮滅,唯有邪道中人愛用的噬魂術了,無需浪費施術者的靈力又不必引天雷,稍微拿點血畫個陣就能把活物的魂魄取走。

“卓無忌。”

宋鈺自然曉得何為噬魂術,便森冷開口,點了魔宗左使的大名。

踏雪已在縹緲山逗留了月餘,作為魔宗宗主的愛寵,離開招搖山如此之久卻無人來尋,著實奇怪。除非是魔宗那邊與傅長言一直有聯係,踏雪留在縹緲山不走也是為了保護他,或是充當傳信使,讓傅長言隨時能將身邊發生的事情傳遞到魔宗。

傅長言聽他口氣不對,怔一怔立馬否認:“我發誓,自來到縹緲山後沒有和魔宗任何人聯絡過,踏雪也沒有往外傳遞過什麼消息。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卓無忌那廝最討厭我,從前我活著時他就想暗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