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兩銀子,兩家織廠,一夜風流……二十年苦練,就是為了今天嗎?”■思■兔■在■線■閱■讀■
我冷淡地看著他沒有焦點的眼睛問道。可這個問題,卻再也沒有人回答。
萬籟俱寂中,隻有鮮血噴灑的“沙沙”聲,和冷風掠過叢林的聲音混在一起,纏繞著,分不清彼此。
懸在心頭的大石一旦落地,腳上的疼痛便決堤般侵襲而來。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濕透,除了鮮血之外,全是冷汗。
狠狠抹幹淨嘴唇,奮力撬開捕獸夾,撕了一段袖子做了簡單的包紮。砍了一段樹枝做拐杖,試著走了兩步,盡管疼得揪心,每走一步還不斷地有血滲出來,但總算勉強還能行走。幸而這裏離營地不算太遠,照我這樣的走法,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回去。
而天黑之後,在這樣人跡罕至的密林裏,我拿不準會有怎樣的野獸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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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掛中天,血在我臉上漸漸幹了的時候,我看到了樊虞。
他發絲淩亂,氣喘籲籲,衣服也被刮破了好幾處。
他也看到了我,可那樣子顯然是被嚇到了,隻是呆呆站著,遠遠的不敢上來,烏黑的眸子裏全是驚恐,好像看到的不是人,而是從剛陰曹地府回來的幽靈。
“這不是我的血。”我輕聲說。
他聞言快步跑上來,一把將我攬在懷裏。
“你嚇死我了。”他抱得很緊,語聲顫唞著,裏麵裝滿了我所陌生的內容。
從雲京出來這些天,我們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找他聊天,他不理我,我問他公事,他點頭,或者搖頭。進行這些對話的時候,他始終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表情裏有一種決絕的堅毅。
然而此刻他卻緊緊地抱著我,好像撿回了什麼丟失已久的至寶,嘴裏不斷重複著:“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我不知道他怕的是我身上的血還是殺氣。我可以從他的瞳仁裏看到自己,瞪著一雙驚魂未定的琉璃色眼睛,活像個從血煉池裏爬出來的修羅。
“有哪裏受傷嗎?”他扶著我問,像是想給我查看傷勢,卻又不知從何入手。
我忙道:“隻有腳上一處,是我自己不小心……”
說到一半,他已經蹲了下去。
“還好沒傷到骨頭,隻是皮外傷,卻也夠深的了……”他看了一會兒,站起來黑丟丟的眼珠瞧著我認真地問:“為什麼要自己去踩?”
他比我高出小半個頭,我必須微微仰望才能正視他。
“對訓練有素的刺客用苦肉計,也隻有你想得出來。”他責備著,口吻卻並不嚴厲,轉身將我負到背上。
“未王……”我叫,“我自己能走。”
他的手臂繃得很緊:“這樣走下山,你的腿就廢了。除非你想瘸一輩子。”
我想了想決定不再與他爭,我可不想變成瘸子,再說,我也的確走不動了。
頭有些重,我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看到他的耳朵紅紅的。
“未王。”我悄聲道。
他微微顫唞了一下。
“對不起。”我說。
他沒有答話,呼吸卻已沉重起來。
他知道我在為何事道歉,可似乎並不願意接受。
我做那些事的時候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