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把玩自己的手指頭,閑閑道:“他們倒不說我勾搭你。”
“我李肖臣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你宋太師哪看得上眼。”
我一挑眉:“連你也這麼看?”
“我怎麼看?我知道皇上來你家不是對你有意,他看中的是如夫人。這個我不擔心,內務府已經在安排選妃,到時候他有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日子久了就能忘了浩楓。我擔心的是樊虞。你之前也說過,他是什麼背景,他家是什麼勢力,他娘是什麼人?你我在樊家眼裏那就是螞蟻,一捏就死。你說過不招惹,怎麼又去招惹呢?”
我垂著眼皮不說話。
“琉,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我知道你一不為權二不為錢,否則以你的能力,這內閣首相還輪得到我來做?折色火耗,淋尖踢斛這種事你也向來不屑去碰。我想來想去也就隻有一個‘仇’字。你到底想向誰複仇?”
我淡淡一笑:“肖臣,為什麼我就不能為了一個‘情’字呢?三代不出舅家門,你難道不覺得未王長得有點像先皇嗎?”
李肖臣倒抽一口冷氣,看著我的眼神有點驚訝,也有點恐懼:“看來你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向我說實話了。”
他停了停,嚴肅道:“我姑且信你這句話。那也不妨告訴你,寶苑公主對你們的事有所察覺,已開始給樊虞張羅婚事了,為這事他們母子差點鬧翻。”
我漫不經心地撥了一下骰子:“難怪這幾天見不到他。”
“不知為何,寶苑公主對你忌諱很深。你要是真對他有心,不妨勸勸他吧。畢竟咱們炎黃子孫,講的是一個孝字。”
“嗯,好。”我點頭道。
揚起臉展顏一笑:“肖臣,那你什麼娶媳婦,盡你的孝道呀?”
一反常態的,他沒有瞪我,也沒有頂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快了……”他說了一句。
他的神色寂寞如黃泉彼岸。
我沒想到的是,李肖臣說的“快了”真的是非常快。一個月不到,我就收到了他的大紅喜帖。新娘是兵部尚書吳如臻最小的女兒、雙十年華的吳莞兒小姐。
李肖臣官雖做得大,但畢竟後台薄弱,在朝廷的根基太淺了。吳家世代為官,世襲的侯爵,加上吳如臻在兵部的地位。他能娶了吳家的掌上明珠,就等於找到一座大靠山,還能從兵權方麵培植自己的勢力。
李肖臣這個人聰明絕頂,眼光又獨到,要麼不出手,一旦出手,落袋的便是最好的。他要選妻室,縱觀全國也找不到一個比吳家小姐最合適的人選。而據說吳莞兒小姐向來眼高於頂,什麼樣的男子都看不上,所以到了二十歲也沒嫁出去,這次居然也能被李肖臣收服,不知他又耍了什麼手段。
至於吳家,能和年紀輕輕就大權在握的弱冠宰相攀上親戚,他們更是樂此不疲。
這場婚事,不論從哪方麵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雙贏局麵。
隻是如此一來,我們這些人之間的關係真變成了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了。
李肖臣做了吳家的女婿,而吳如臻又是樊家的嫡係。他原本一個和樊家扯不上關係的人,如今也上了這個牌桌。我原本以為這次他可以做個局外人,沒想到終究是逃不過。
是不是這場賭局一旦開始,就沒有人可以離開。直到其中一個人輸光所有,一切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