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毫不留情的吞沒。氣得她差點就要嘟嘴耍賴了。
某道黑影毫不聲響的落在船頭,渾身濕透,與夜色融在一起的黑色身影不斷往甲板上滴落著水滴。在清漣還未開口之前,便以守份的報告了當下緊急到必須現身的情報。
“王嶽陽的那些幕僚,此刻盡數聚集於廣源宮外,逼皇上退位。”
清漣擺擺手,那道黑影便消失在了床頭,從泛起了圈圈漣漪中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任何蹤影。清漣注視著雲姨收棋的從容動作,眉頭緊皺,將另一手掌心裏隻用於把玩的大片白子,百無聊賴的隨意丟棄,提起裙擺,穿過宮女撩起的門簾,望著夜色深沉濃鬱的羅盤湖,她似乎看見了一抹慘白透明的影子,幼小而純淨。
“這次,王嶽陽被迷了心了,居然如此沉不住氣。”
“怕是他知曉自己死期將近,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雲姨將灑落在船板上的白子一粒粒的放入實木盒,繞有深意的查看過此時略顯寂寥的湖麵,配好劍,等待清漣一聲令下,便隨她前往前線。她明白清漣心底的擔憂,那是關於在此次謀反中可能會受到極大牽連的王萱,她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我們去看看吧。”
很有眼色的宮女催促起在船尾昏昏欲睡的船夫,打著手勢讓他將船駛回離廣源宮最近的岸邊,那船夫也是一身好功夫,不到半刻鍾的時間,錨重聲紮地,韁繩緊緊纏繞。清漣與雲姨踏著輕功的飄逸步伐,將還欲追隨的宮女拋在遠遠的身後,衣袂飛飛,青絲揚揚。
眼前的此情此境比紙醉金迷的酒筵還要紅火招展,沒有絲毫想要欲蓋彌彰的跡象,王嶽陽以文人之姿,被重兵鐵甲圍在人群的中央,穩坐於一騎馬車之上,兩眼是奪魂的利光。
清漣到來的消息,從聲音尖細的公公口中傳過,送進與王嶽陽叛軍相持對望的禁軍軍隊裏,爆發出的雄渾有力的嘶吼。
“清漣公主來了。鎮疆大將軍來了。”
那語氣,那聲響,分明在彰顯著戰無不勝的自信與奮勇當先的勇氣。
劉冶原本站於城樓之上麵色凝重的神情,被底下震耳欲聾的吼叫,煞得血紅。他背負的雙手禁錮著,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等殺了王嶽陽,他的這個三姐姐也是不能放過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母親呢?”
清漣早已換上幹練的練武裝,在雲姨裙擺迤邐的搖曳下,與劉冶並立於城頭。
“母後身體不適,在寢宮呢。”
“那萱……彩書呢?”
“在那反賊手裏呢!”劉冶咬牙切齒的話語與嘴臉,在清漣眼中僅僅是一個毫無效果的笑話。太自我,太理所當然之後,是辨不清時事。“王嶽陽居然派人將彩書和泓兒從皇宮中擄走。”
這是與她同樣生長在皇宮陰暗詭異氛圍之下的皇子嗎?清漣不禁懷疑,麵前的劉冶除了暴虐之外,毫無她燾哥哥、沛哥哥的滿腹心機,甚至連猜忌妒疑身邊之人的放人之心都沒有,這還是一個作為皇子,作為皇帝該有的心▒
聽似閑聊的交鋒,實際交織著看不見的勾心鬥角。王嶽陽心如明鏡,清漣陣前的這番敘舊,不過是拖延時間的下下之舉。他抓準了清漣與劉冶埋藏起或大敲旗鼓的弱點,不需要費一兵一卒便可把那張覬覦已久的皇位收入囊中。選時不如撞時,在背後遭到賀水流淵源不斷的暗擊之後,他再也不發沉住心來等候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