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1 / 2)

不過是一粒不值一提的塵埃。他太明白想要成為當權者人的心情了。

他隨意派遣了一個正在觀戰的士兵,讓他緊緊的跟著從宮門溜出去的那個透風報信之人。隻要找到了彩書被囚禁的地方,那麼所有的都不再是問題。

血液與火焰將黑蒙蒙的天烘烤成晚霞的顏色,清漣分析著勢均力敵的戰事,估算著王嶽陽可能擁有的兵力。自己手中的那十萬的大軍,除了駐紮在邊疆的以外,僅餘一萬人囤積在長洲,加上眼前的五千禁軍。對上王嶽陽胡拚亂湊的一萬大軍簡直錯錯有餘。

當然,王嶽陽也不是有勇無謀之人。隻要王萱還在他手上,他就敢斷定這個殺人如流水的公主,是不會輕易對他下殺手的。他有談任何條件的籌碼,無論是對公主,還是對那個躊躇不定的小皇帝。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他不擔心自己少五千的戰力,就會敗北。那駐守皇宮四方的禁軍,會有多少心甘情願的在這裏拋頭顱灑熱血,那還是個未知數。

一枚煙火在血霞光綻放。轟鳴聲震耳發聵。清漣似乎聽到了勝利的號角,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將手中的弓箭收好,關閉進攻的姿態,走近被包裹著緊密嚴實的劉冶身邊,上下打量起這個早已長成玉樹臨風的弟弟。

“冶。”

“三姐姐。”

“拿著。”

劉冶不解的接過清漣遞給他的弓箭,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詢問著。她是要去哪兒?在這樣危急存亡之際,在他遊離不定之際。

“萱兒已經救出,我去看看她。這裏,交給你了。冶,記住,你是皇上,錦朝唯一的君主。”

清漣手握劍,稍顯急切又落寞的奔走身影,在劉冶久久的凝視中留下了拖墜的影子。他撥開人牆,拉開弓,瞄準王嶽陽的位置,果斷的鬆手。箭唰的劃破長空,穿過搏殺的人海,直直的朝王嶽陽心髒的位置飛去。一個飛騰起的身影用長劍將箭擋下,目光凶狠的望向他。

就讓我們盡情廝殺吧。

“親愛的臣民們,殺吧,進攻吧,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叛臣賊子,他們是國家的恥辱,是錦朝的恥辱。你們是為國家而戰,為榮譽而戰,為享止不盡的榮華富貴而戰。給我殺!一個都不要留!”

劉冶洪亮有神的喊話,振奮著每一個士兵的精神,他們望著他們最尊貴的皇上,身襲著金黃龍袍,雄姿英發,帶著劍從城樓之上飛身而下的英勇身影,心底湧現出足以匹敵的勇氣與用之不盡的力量,嘶喊著,拚殺的,不要命似的。

清漣快步行走的步伐朝著煙花盛開的地方無止盡的加快,腳尖不足一秒落在地麵上便離開,身體像是半懸浮於空中,瞬間便消失在可視的範圍內,隻餘下勾人的明紅。

夜幕降臨,黑得實實在在。清漣接著不算明亮的月光,喘著氣,腳步停留在鬱鬱蔥蔥的小徑,眼神直白□的直視著舀水洗劍的雲姨。她那曼妙迷離在清漣眼裏不過是層遮住真相的紗,沒有任何誘惑力,隻有指向性。

“她在哪?”

聲音裏的驚慌與急切,讓清漣不由得清醒過來。盡管她確信此時身邊沒有除雲姨之外的人,但她無防備外露的忐忑心情,終究讓她感到一絲的不安。

“你想好了嗎?”

雲姨沒有回頭,全神貫注於手中再次鋒芒畢露的劍刃上,一遍遍的用水澆淋過,借著反射出的月光,眯了眯眼,神情冷漠,語氣淡然。

被看透了的心在絞絲般的疼。不能怨天尤人,一切也不是咎由自取,可為什麼這一切像是她做錯了一般。清漣咬了咬唇,舌尖舔舐到血腥的味道,隨即多少明白了雲姨置之度外話語中的擔憂。

“事實是怎樣便是怎樣。”

“那好。你去吧。”

雲姨沒再留她,也沒給她任何指導與建議。她從不插手清漣的事,一切鬥不過是冷眼旁觀。她需要做的,能夠做的,也不過是在失意時陪伴著清漣,為清漣清除掉該消失的雜草異蟲。

小徑走到底是一家簡單四開的田舍,青磚相砌,木門陳舊嘎吱的開合,徐風小心翼翼的透進去,清漣在溢出的雜草味中愈發清除的嗅到自己身上的肅殺之氣,幸好明紅色的衣襟很好的遮蓋掉她一路走來濺在身上的血跡。她不想給王萱看到滿是血的樣子,那不是該給這個在她看來濁世不經的女子看到的模樣。

推門進入,軟皮靴落在泥土地麵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她忍不住在嘴角勾起笑容,盡管是那樣的不合時宜,她還是難掩內心的歡愉,穩住心神,不失優雅的走到靜坐於石桌邊的美貌女子身前,靜靜低頭凝視著她垂下的一頭秀發,任時光流逝。

有辛勤的知了在初夏的夜晚不知疲倦的鳴叫,有尋窩的隻鳥撲騰翅膀的風扇,有遠處汩汩流淌的小溪河水,有樹葉拂動青草搖擺的細碎,有黑夜月光交相輝映的柔芒,還有,一站一坐一望一寐的流轉波動。

“萱兒。”

在一年過後,這陌生又熟稔的稱呼從清漣顫唞的雙♪唇中激蕩而來,穿梭進空氣裏卷起圈圈漩渦落進王萱的耳裏,千回百轉,魂牽夢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