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孩子。”
俊逸怎麼向兩位老人說呢?說這事與李淑芬無關,他愛的是一個男孩,為給那男孩出書和父親治病才做這事來著,兩位老人能理解嗎?沒法說,他隻會哭。舅媽又道:“你暫時和李淑芬離婚有難處也罷,隻是你得給我們保證,今後再不做那種不要命的事了!好孩子,丟命,就一時兒!”舅舅也邊哭邊要他給自己打保證。俊逸隻好他們怎麼要求,就怎麼打保證。對劉勇烈的愛,已讓他瘋了,連自己也不知自己還將做出什麼,那些保證,純粹是些騙人話。而所騙的,是他在人世至親的兩位老人,他心裏不知有多苦悲。
既然礦已挖下,舅舅隻好幫忙將其賣到了鋼廠。
俊逸回去,和王貴父子一麵裝“四輪”轉運礦,鋼廠的卡車一麵拉運。又是二十來天大辛苦,總算將礦全運到了鋼廠。帳結下來,共賣了十一萬七千元。俊逸拿了三萬七,餘者歸了王貴父子。
他先給避難堡村主任家打了個電話,得知勇烈父親已病好出院,自然很高興。也不急回縣城,而帶著勇烈當初給他的出版委托書到西安,與省人民出版社簽了出版合同,共付書號費及印刷費一萬四千元。餘下的錢,他回到縣城後,隻給了李淑芬一千,說西安打不成工,又苦又不掙錢,還是回機修廠上班好。李淑芬不知底細,倒也無所謂,笑道:“那些民營企業家,真跟過去吃人的資本家一樣,小半年才落了一千塊錢不說,你的肉都快被吃完了。早該回機修廠來著!”
可憐李淑芬,受騙還蒙冤,俊逸的舅舅、舅媽,把問題全看在了李淑芬身上。舅舅男人,倒還沉得住氣。舅媽可難沉住氣,借著有事回鄉,特到機修廠,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把李淑芬罵了個狗血噴頭:“臭娼婦,要那幾萬塊錢,給你另找男人不成?要找快找,別不拉屎還占著茅坑。哼,我俊逸離了你,還能多活幾年!”
好心做了壞事,舅媽這一下,讓俊逸可有好受的了。老太太剛走,李淑芬就鬧翻了天,抓得俊逸遍體鱗傷,口口聲聲向他要那幾萬塊錢:“反正我已落了一身腥氣。我愛錢就愛錢,拿錢來!”俊逸自知對不住她,決不還手,隻是說:
“錢已給勇烈付了出書費,退也沒法退了。”
“勇烈是你老婆,你對他那麼忠心耿耿?我不管,拿錢來!”
鬧得不可開交,俊逸便提出離婚:“我的錢既是你的,你的錢也是我的。這幾年我們的工資,都在你手裏,合起來也有幾萬。我不要一分,隻要咱倆各走各的。我這一生,沒法給你幸福。”
“跟你媽離婚去吧!想跟我李淑芬離婚,做夢去。我纏也得把你纏死,拖也得把你拖到胡子白了。”
俊逸決定分居,搬到集體宿舍去住。李淑芬便喝了安眠藥。她說“我不活咧”,總是有口無心,鬧更理智,藥沒喝幾片,始終意識清醒,隻是裝作半死不活的樣子。俊逸卻嚇得要死,急把她送到醫院洗胃,灌腸。怕李淑芬真出事,他也不敢再提離婚,還乖乖搬回家住。
俊逸唯恐李淑芬給勇烈發火,回家後曲意俯就,想法設法討李淑芬歡心,又嚴重警告她,若是讓勇烈知道了,後果她自己負責。李淑芬已摸透了他的脾氣,並不怕他。一天,她撥通了村主任家的電話,讓叫來勇烈,用所能想到的汙言穢語,把勇烈罵了個難提。勇烈始終不掛斷電話,一直聽到她罵得沒勁了,才哭聲說:“我不知道這回事。實在對不起!”
李淑芬還不肯罷休,又把罵勇烈的話,得意洋洋地向俊逸說了一遍。俊逸氣得道:
“我看咱倆實實過不成了。勇烈就在我心中最重,你傷勇烈,還不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