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大夫一個比一個‘幹艮倔臧’,助產士不陰不陽的跟陳小武說,“嘿嘿,你有勁兒沒處使吧?別喊別較勁,讓你用力你再用力。”
武誌國雖然也讓陳小五叫喚得耳膜崩潰,但是也不容臭臉大夫這麼說,“我們不懂,您倒是好好跟他說啊,他都這樣兒了都……”
“都哪樣了?你這時候心疼了?你怎麼不生?”大夫把筆塞進兜口。
沒想到陳小五呲牙裂嘴的也說,“就是,你怎麼不生?呃啊——疼……”
“好了好了,五兒,我錯了……”武誌國趕緊當三孫子。
又過了一會兒,陳小五開始撓牆,“大夫……我找大夫……給我剖了吧……”
這回陳小五已經不是糾結於婦女節的問題了,而是實在受不了了。
助產士還是一臉麻木,“你有錢沒地兒花是怎麼著?現在剖也晚了,好好生吧啊。”
陣痛一分鍾一次的時候,陳小五還分得清,知道何時用力、知道用長力,臭臉大夫還表揚他了。現在陣痛強直,綿延一片,陳小五完全疼暈了疼傻了,哇哇亂叫,抓著把杆的手指甲和緊蹬踏板的腳趾甲,都因為用力失血發白。武誌國惶恐得更甚,手機響了都沒聽見。他媽問他小五兒怎麼樣了,一宿沒閑著熬了雞湯魚湯王八湯,什麼時候趁熱送去?武誌國抖著嘴說,不不不知……道!就給掛了。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大夫說道,“好了,短勁,用短勁……”
陳小五又迷糊了,不知道該幹什麼。大夫又不爽了,“急喘氣,快點!頭就要出來了!”
陳小五心裏一激動乖乖照做,然後就感覺到有東西娩出體外。拚命抬起脖子往下看,看見孩子的肩膀和胳膊出來了。於是一臉痛苦的笑著,頹然栽回床上。很順滑的一下以後,是腿和臍帶都滑了出來,孩子呱呱墜地哭聲嘹亮。
臭大夫把孩子簡單處理一下,放到武誌國手上,“男孩,七斤整。恭喜了。”臭大夫原來還會笑,對陳小五說,“非常好,沒用側切,回病房好好休息吧。”就把孩子接過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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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兒……”武誌國萬分深情的要親陳小五,發現還帶著口罩。武誌國看著臉色蒼白渾身濕透的陳小五,他這輩子都感激他。
但是陳小五的話很掃興,“記住兒子長啥樣兒了沒,別抱錯了……”然後歪頭睡著。
回到病房,生完的那對兒已經出院回家了,安胎的那對兒不在,估計是趁上午太陽好去遛彎兒了。武誌國坐在床邊,看著睡的深沉的陳小五,心情巨好,絕對比中彩票兒還哈皮。樂了一會兒,武誌國猛然拍腦門兒,掏出電話往家報喜信兒。
武爸武媽中午拎著雙杯的保溫桶來了,一邊兒一種湯,魚的和雞的。湯很濃鬱卻沒什麼油膩,裏麵煮著細細的龍須麵,撒著改成細絲的油菜,綠綠的全是菜葉兒沒有菜幫兒。老倆來時陳小五和武誌國正鼓搗奶粉和奶瓶兒呢,再過一會兒護士就要把孩子抱來喂奶。陳小五睡了一覺醒來真是餓了,撈了兩碗麵,啃了一堆雞骨頭。他吃著,武大媽就教武誌國怎麼沏奶試溫度。人家仨人該忙忙該吃吃,武大爺坐一邊兒怪沒趣兒,問陳小五想好給孩子取啥名了?陳小五正吃得鼻頭兒冒汗,禿嚕著麵條嘴裏唔嚕唔嚕嚼著搖頭。
護士抱著孩子來了,裹著寶寶們的統一著裝,粉花兒的繈褓,小小的頭顱上還扣著小碗兒似的一頂小帽兒。隻過了幾個小時,孩子泡了十月的褶皺皮膚變得幹爽飽滿,不再鼠仔一樣通紅,而是白嫩嫩的。眼睛才打開一條縫兒,眯眯著看不太清形狀。不過往那兒一擱就知道這娃是武誌國和陳小五的,而且更像陳小五一些,長的甜且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