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於悅不同,這裏的人並不恨阿楚,對他還有點尊敬。在西朝大夫是一個很受尊敬的職業,就算開方子把人吃死了,他們也不抱怨,一般高明的大夫都是貴族專屬,不會替下層人看病,給普通百姓開方子的就是草醫,醫術都不怎麼樣。跟了泠王爺的是他以前府裏專屬大夫的弟子,他的師父在戰亂中過世了,他的醫術學了半調子,替一般士兵治個外傷還可以。阿楚很會跟人打交道,在一起製藥後,兩人很快就混熟了,說到自己的師父都是教了一半就離世了,兩人彼有些惺惺相惜。營裏的士兵和阿楚也熟,阿楚常和他們喝酒,喝了一點就醉,醉了就講一些葷段子,逗得他們哈哈大笑,連泠王爺在帳蓬裏聽到了也忍不住發笑。他還和他們賭錢,贏了就樂得眉開眼笑,輸了就耍賴,非得贏回來不可。大家也不跟他計較,覺得他跟孩子似的,好玩又好懂。
魑見他這麼快跟大家打成一片,對他彼有些戒心,後來看他仍是愛錢的樣子,也沒有可疑的動作,就不再死盯著他。其實阿楚也怕被人懷疑,他沒有武功,也不能判斷身邊有沒有眼睛盯著,常在睡著時都要打起精神留心。好在於悅跟他在一起,她看起來比他更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比他警覺得多。
“剛剛我看到一男一女,”她一邊咬著他的耳朵,一邊輕聲說,“背影和我們很像。”
“走開,又發什麼瘋。”阿楚一把推開她,目光沉了沉,捂著耳朵一臉惱意。“今天的藥吃了嗎?”
於悅可憐兮兮地縮在角落,嗚嗚地連大聲叫喚也不敢。她最近“瘋”地比較安靜,據阿楚說,是藥起了效果,快要治好了。要是那邊已經要交換人質,她治不治好都是一樣。可是也沒有發現他們要對付於悅的樣子,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懸機。
第二天,阿楚看到一輛馬車離開山坳,直到兩天後,和之前不同的馬車進來,馬車的車夫是同一個人。阿楚和於悅呆在帳蓬在靠角落的地方,破爛的帳蓬把外麵的風景暴露在兩人眼前。阿楚也不遮掩,正大光明地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謙和男子。他不認得那個人,不過照魑的態度來看,那人好像很重要。身邊的於悅垂下目光,繼續在地上趴圓滾滾的石子,心裏卻一陣驚慌:淇怎麼會在這裏,他不管落在誰的手裏西朝誰的手裏,都是前途堪憂。
淇進去泠王爺的帳蓬沒多久,就和泠王爺一起朝阿楚帳蓬走來。阿楚站著迎接,不掩眼中的好奇,他要是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反倒不好。
“看,你的相好就在那兒。”泠王爺指著地上傻呼呼的於悅冷冷地說。
“悅娘。”淇也不管有沒有別人,心疼地把髒兮兮的於悅擁進懷裏,“沒擔心,我來陪你。”
這是何苦,於悅暗歎,發出氣惱地低吼聲,一口咬住淇的肩頭。
“悅娘……”淇一驚,不知她在做什麼。
“皇兄,忘了告訴你,這女人瘋了,見誰咬誰,跟條瘋狗似的。”泠嘲諷地說。
“你到底做了什麼!”淇冷聲問,一向溫和的他,第一次露出憤怒的目光。
他到底是泠的兄長,小時候也待他極好,泠不禁有些畏縮,低聲道:“不就是賞給兄弟們解解悶。皇兄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她,王位是你的,西朝的百姓就不會受這麼多苦。”
“你……”淇火氣上湧,他竟然這樣傷害她,握起拳一向冷靜的他恨不得給那個他自小關懷的弟弟一拳,但是肩膀被於悅狠狠咬著,他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