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被樹枝勾掉了!”
“那你一個小破孩要這個幹什麼?你是要簪著出來逛給全壽陽的百姓看嗎?”
“那又怎麼樣,我戴也比你好看!”
“好了,章兒!別鬧了,你就不會讓讓人姑娘家嗎?你是不是還在記恨她上次拍你啊?”北綱自認帶堯章出來玩就是一次苦差事,每次即便不鬧出什麼情況也會很精疲力竭。堯章一出門就跟個風箏似的,偏生放風箏的那個人還得被風箏牽著走,誰叫風大呢?更何況,堯章出門不出狀況的情況真是少之又少。
“誰說的。我才不跟她計較呢!”堯章咬了咬下唇,忽而抬頭看著北綱,“哥,我想送娘一根簪子。娘以前好像也有這麼一根挺像的,可是被我給弄壞了。”
堯章一叫哥,北綱準沒則。
於是北綱把錢袋底朝天抖了抖,總共湊在一起不過三兩四錢銀子,“紫姑娘,章兒難得想孝敬一下他娘,你看……”
紫殺把那三兩四錢銀子在手裏掂了掂,衝他哥倆一笑,轉過頭去問那老板:“那這枝金銀錯要多少?”
“四兩銀子。”
“呐,你也聽見了,老板說要四兩。你的寶貝弟弟給我推薦的啊,說是最配我高雅絕倫,是吧?你說呢,堯大少爺?”
北綱把堯章拉到一邊,輕聲問:“你小子沒耍我吧?你真是給你娘的?”
“哥,你怎麼不相信我呢?”
“因為你叫我哥嘛,沒什麼好事。”
“堯北綱,我告訴你我就是要那簪子,沒簪子我就不回去了!把我押在老板這兒吧,你叫爹拿銀子來贖我好了!”
堯家的月銀製度一向很嚴,從不多給誰一錢銀子。
如果讓爹知道了才叫慘呢,把弟弟押在攤子上?想都不要想。北綱一個頭兩個大地看向紫殺,“紫姑娘你還有銀兩嗎?”
“有啊。”
“那——呃,嗬,什麼是不是——”
“你想讓我墊六錢銀子?”
“下個月一定還你。”
紫殺輕笑一聲,“那也行啊,我也不要你還錢了,請我到堯府去喝喝茶什麼的就好了。大家朋友嘛!”
“北綱,她不是好東西。”
“她是什麼東西我們都知道。”
“說起來我們還是她救命恩人呢。”
“也對,她為什麼還敲詐我們?”
“……”
“章兒,還不是你搶人家的簪子!”
“兩碼事好吧!”
紫殺約了後日到堯府來耍子。堯章得了那簪子,心下高興,回府的路上腳上帶風一路有些風言風語也不曾注意,但北綱聽到了。實在是有些不太聽得入耳,說什麼皇上的那一腳,就意味著堯家要走大黴了。更有嘴碎的,說堯大人原先也就是靠著皇上寵幸才位極人臣,本來辭官歸故裏就已經是皇帝對他念有舊恩了,現在算是徹底扯破了臉皮。北綱心下一沉,若是加上自己膽大妄為的行為,堯府上下有幾個人頭夠微宗砍的?
堯章一回去,也沒去他娘那裏,從自己床上扯了個紗帳手裏抓著簪子就往柳園裏跑。紗帳長過腳踝,拖在地上,把堯章絆了好幾跤。堯章索性把紗帳往懷裏一團,樂嗬嗬地進了柳園。卻看見北綱赤了上身,隻穿個褲衩在映波湖裏貓著個腰,也不知在水裏摸什麼。
“北綱!”堯章大叫一聲,然後整個人撲通一下從天而降,在水裏濺起一大蓬水花。
“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來了啊?”
“我是讓你看我戴這簪子好看不好看的。”
“我就說你耍我是吧?還孝敬二娘呢!哼……”
“嘿嘿,對了,北綱你在幹嘛?找什麼嗎?我幫你找——”
“沒,沒找什麼。快,快上去。小祖宗,你身上這,這都是什麼啊?”
“我床上的紗帳啊。你看像不像水袖?”
北綱一把撈起堯章,吭嗤吭嗤抱上岸去。
作者有話要說:找不到這個東西,北綱就非走不可了。。。
鎬京的小情兒
微宗一路心惶惶地趕回了鎬京,也沒空搭理沈元吉用來討好他的禮物,讓人拿來了國庫的帳簿。隨手翻個幾頁,也看不出個大概來,便心煩意亂地把一幹東西全甩到桌下去。早些年,這東西全是由堯鈞在打理,他放心的很,也從來懶得管,就算是管也無從管起啊;等堯鈞走後,便交由戶部來打理,沈元吉這個宰相做得是萬分的輕鬆,說白了,也就是個麵首罷了,用得著管那麼多嗎?
微宗踱了半天,摔了個茶碗、筆洗,眼見著那茶水就漫上帳簿了,又急呼呼地把簿子撈出來,端在手上又翻了兩翻,猛然一眼瞅見壽陽的地方貢稅,一項項一筆筆在錄,哪年哪年的收成如何。
有一筆前後五年壽陽的賦稅都隻有零丁一點兒,微宗就記起堯鈞在回鄉的第一年開春就給自己上了個折子,裏頭洋洋灑灑萬餘言,隻是說壽陽大災,連旱兩年,百姓如何苦如何食不果腹,還望皇上減免了後幾年的賦稅。那時候堯鈞剛走沒多久,自己想他想得快瘋了,卻連一封書信也沒有。唯一來的這麼一封卻是給百姓陳言的,半字不提思念,憤懣了一陣子還是給他禦筆批了。元吉就是那時候被人送進宮的。元吉是個乖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