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點,洗了澡穿個背心晃出來,坐在桌邊跟我一起吃。他問我有什麼安排,要跟女朋友出去麼?我說沒有,平常的周末杜蘭都是要跟她的姐妹出去逛街,我跟著去過兩次,又累又無聊,自己無趣不說也掃她們的興致,就跟杜蘭商量著我不陪她了。她也好說話,不勉強我,跟同宿舍的兄弟們相比我幸運很多。

然後他說今天我們出去玩吧,他在這邊待了幾年,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問都是什麼,他說去了就知道。

不僅衣食無憂,甚至還有遊玩的閑情逸致,房子裏連本教科書都沒有,看樣子好像真的沒有在上學。我皺起眉,沒回答他,低頭吃麵。等了一會兒沒有聲音,他抬頭看著我試探似的喊我一聲:哥。

人是很容易心軟的動物,如果他以前也像這樣溫順或許我也不會那麼疏遠他。我抬頭看著他問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哥?他愣愣的點頭。我說那你別怪我多事,你現在跟誰在一起?你生活上的錢都是哪來的?為什麼不去上學?他發愣的表情又延長了一段時間,又低頭沉默了很久,再抬頭問我是不是一定要說。我說是。

不然讓我怎麼安心看待他,他以前的劣行我記憶猶新,他要是不說清楚我還是沒辦法接受他。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被放養了這麼些年,不僅不落魄還身著名牌揮金如土,如果不是他現在這麼乖巧的樣子我真要懷疑他是偷是搶還是在做什麼不法勾當。

他的這種改變也讓我不得不疑惑,太乖了,乖得不正常,乖得不像他。或者更直接的說,以他所存在的環境根本不能培養出這麼乖的孩子,何況他小時候還那麼叛逆。

別人可能不理解,但我知道,我也是從那個環境裏出來的,但比起我他要糟糕得更多不是麼?要麼這兩年他遇見了什麼,要麼他就是裝的,他跟我在演戲。後一種是我不敢麵對的,按照我以前對他的態度,難道他不應該也很討厭我的麼?即便不討厭也不應該這麼親密,別怪我想太多,我怕別人跟我耍心眼,我玩不過那種人,隻能戒備著。

他咬住嘴唇,想了很久說她的母親去世之後一直是繼父照顧他,錢都是繼父給的,不上學是他學不好,不想去。

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既然他的母親與繼父結成婚姻關係,那他的繼父也有監護人的責任。我跟他說學習是需要耐心的事情,你不學當然學不好。現在的社會很重學曆,十六歲就輟學以後可怎麼辦,做什麼工作,怎麼生活?他撅著嘴,挺不服氣似的,但嘴上還是認錯,說自己沒有輟學,偶爾會回學校,多半屬於逃課。

現在的學校管理也不嚴,隻要學費到位有個借口學生就可以翹課,老師也不會多問一句。他這一次的借口是胃炎,找人弄了個病例,花錢雇人冒充家長給老師送過去,順順利利請了一個月的假。我就說他聰明吧,可惜沒用在正地方。

我問他他的繼父不管他麼,他說繼父是做生意的,自己家的兩個孩子都管不上,更別提他了。我默然,不知道應該怪誰,他隻是個十六的孩子,貪玩的年紀沒人管理,現在還坐在我麵前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更差一點的話我們的會麵恐怕是在少管所。

他的樣子越來越可憐,好像要被人丟棄的小狗似的,我忽然對他生出這份莫名的親情。怎麼說我的母親跟他的父親一起生活了四五年,陌生人也足夠培養出感情了,生個孩子還能滿地跑了呢,不管懷有怎樣的情緒,相互的熟悉是少不了的,而這種抵觸的情緒一旦被時間消磨,感情就很容易產生。

既然他還叫我一聲哥,我也不能不管他。將筷子放下,我跟他說明天還是回學校吧,好好上學,為自己好。他說他真不喜歡學校,他的成績不好,老師也不喜歡他,待著沒意思。

學生在學校的第一堂課就是趨炎附勢,老師不喜歡的學生其他同學也不會喜歡,少有幾個生出反骨的叛逆學生聚在一起,對於排斥他們的學校他們也是排斥,於是自動劃出界限遠離學校,開始在社會上飄蕩。這也說不上怪誰,大概是社會畸形的產物吧,這些孩子隻是犧牲品。

我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站起身跟他說學不好也要回去,不然就一直都學不好了。轉身走進廚房,又想起來,跟他說了一句如果跟不上課程就跟我說,我可以幫他補習。他露出震驚的表情,一雙漂亮的眼睛張大了看了我好一會兒,我苦笑,將碗放在水池裏清洗了。

那天我沒讓他帶我出去玩,而是帶他去了理發店將頭發染回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好好的中國人不當幹嘛要做黃毛鬼子。他笑笑,沒反對,老實的坐在椅子上讓理發師打理。我在旁邊看他慢慢恢複十六歲應有的樣子,短發,明眸,臉頰還是少年的圓潤,輪廓很好看,搭配身上的名牌T恤,看著更像有錢人家的小孩。

從理發店出來我又帶他去書店,買了一些補習用的書籍還有學習用品,我掏錢準備付賬的時候他已經遞上了銀行卡。午飯他說請我在外麵吃,然後領著我衝進一家麥當勞,我都要問他是不是還得吃兒童套餐了。店裏麵貼了一張招工啟事,他排隊的時候我過去看了看,他過來問我看什麼,我說反正學校課業不忙,有時間出來打工也挺好。

他問我打工幹什麼,是因為缺錢麼?我開玩笑說金錢是人類無法征服的財富,因為多少都不嫌多。他挺擔心似的,跟我說如果缺錢他可以借我,別難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