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2 / 3)

蕭繁很想和他坐在同一邊,但蘇粲冷漠的眼神分明是一種無聲的拒絕。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裏靠得那樣近恐怕會令他精神緊張,蕭繁如此地安慰自己,卻控製不住聚焦在小人身上的目光。蘇粲沒有察覺他,瘦削的身體幾乎是挨在了透明的玻璃上,茫然地望著外麵的世界。忽然又伸出一隻手扒在窗玻璃上,像是要抓住什麼,卻是一場虛幻。

蕭繁覺得四周那種機械鎖製造出的冰冷聲音令自己感到壓抑,想要試圖打破什麼,卻被手機驚擾。顧淮遠的來電,像一個楔子打入了時間的空隙裏。他沒有大聲說話,怕會驚擾眼前的小人欣賞夜景的興致,草草幾句話了結了談話後,蘇粲的視線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很舒展的狀態:“我是不是又耽誤了你的大事……蕭繁,為了享樂而荒廢事業,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更何況你跟我在一起,不見得能讓自己心情愉快。”

“蘇粲,你低估了自己,也太低估我。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我的錢不多,不過用來養你應該還不成問題。”

小人輕蔑地一笑:“我可不是這麼好養的。而且……也許我並不喜歡這種安逸的生活。”

“……”蕭繁啞然,每當沉浸在溫順的表演中的時候,那些藏起來的尖刺就會突然地偷襲他,隻有這個時候蕭繁才明白自己之前看到的不過是假象。他身體前傾,為彼此換了個話題:“淮遠質問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噢?你怎麼說。”

“欣然默認。”

“嗬……”蘇粲忽然忍俊不禁地笑出來,“那他一定非常難過。”

“蘇粲,你談過戀愛麼?”

“什麼?”小人以為自己聽錯了,巴巴地望著他。

“淮遠已經無數次問過我這個問題,我是不是愛上你了?”

“我想在這個問題上我們應該有難得的默契。我們都不需要為這件無聊的事情傷神,隻是區別在於,我不相信什麼愛情,而你,大概根本是不屑吧。”

“……”蕭繁瞬間呆滯了,他很想一笑而過,告訴小人這純粹是可笑的誤解,卻被一針見血地穿入了內心深處,也許這算不上什麼秘密,但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大膽地在他麵前解剖自己。

蕭繁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他總以為沒有人可以站在同樣的高度,與自己對話;沒有人可以用言行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當一個人的物質與精神足夠強大以後,他可以不需要任何感情上的依賴,甚至這些無謂的外物隻可能成為負擔。

“除此以外,你愛的隻是你自己。”蘇粲清冷的笑聲同機械聲混合在一起的聲音有那麼一點毛骨悚然。

“……也許在你眼裏我不過是個令人厭惡的自戀狂。”蕭繁終於還是自嘲地笑了笑,“盡管如此,蘇粲,我好像越來越喜歡這樣的你。”

蘇粲愣了愣,目光漂移,態度軟軟的:“你是在說笑麼?”

蕭繁久久沒有應聲,小人一直沉靜地望著窗外的夜色,黑幕裏嵌著無數閃耀的景觀燈,它們離自己越來越遠,顯得愈來愈渺小。蘇粲終究還是有些恐高,無措的手本能地試圖想抓住什麼,好獲得一份安全感。當他忽然感到手落進了漸漸熟悉的掌心中的時候,還未來得及回頭,那股充滿強烈占有感的氣息已經闖入了他的嗅覺裏。唇上熱熱的,毫無征兆的一吻。

那一瞬,蘇粲難以置信地圓睜著雙眸,渙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除北鬥星之外的微弱星光。那是一個輕而淡的吻,沒有任何過分的求索,不過是雙♪唇的簡單觸碰。明白過來的時候,蘇粲呆呆地望著麵前的侵略者,嘴角還殘留著沒有消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