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段(1 / 3)

有談及過任何與愛有關的話題,那個字眼就仿佛是一個不該去提及的毒咒,盡管蕭繁開始體嚐到他的一切喜怒和哀愁都與這個千古的毒咒扯上了關係。

或許所謂的愛情隻適合用來成就一場虛偽的交易,蕭繁不是容易妥協的人,婚姻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並且簡單而無需勞神。蕭繁對女人從不感興趣,但結婚可以是最好的屏障,掩人口舌,在這個世俗觀念依舊保守的社會裏維持高尚的地位。更何況,陸凝很有利用價值,這一點,蕭錦當然也知道,百般討好,隻可惜這位富家小姐卻始終無動於衷。陸凝感興趣的是蕭繁,於是蕭繁輕而易舉地贏得這個回合,事業如日中天。

然而蕭繁沒有預料到的是,陸凝遠比他想象中要心狠手辣得多。從第一天起,她便知道蘇粲的存在,默默無聞,也許隻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除去這個障礙,然後幹淨利落地下手。蘇粲差一點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蕭繁沒能及時趕去救他,代替他走這一程的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蕭繁幾乎很少聽蘇粲提起這個人,包括他的過去,他的不快樂。

悲劇發生的第二天清晨,蘇粲便不知所蹤。蕭繁甚至來不及對他說一句安慰的話,也許他根本不需要什麼安慰,也許他終於學會了全身心地去恨一個人。

蕭繁想象過無數次再次見到蘇粲時,該以何種心情去麵對,第一句該說的是什麼話,然而這種醞釀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中變得麻木。蕭繁漸漸意識到,興許這一輩子他們不會再相見,或許這樣對蘇粲而言會是一件好事,他可以過他想要的生活,一個人自由自在,無所謂歡喜或憂傷。但蕭繁始終不願放棄,兩年來不間斷的尋找慢慢變成了內心的一種寄托。他希望能夠親眼看一看,沒有他的蘇粲,依然過得很好。

下了飛機,北方的秋已滿目都是凋零的蕭瑟。蕭繁深深呼吸了一口陌生的空氣,卻好像已經能聞見蘇粲的味道,盡管,路途還很遙遠。數小時的長途客車的顛簸讓蕭繁終於橫倒在出租車上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他迷迷糊糊地著了地,站在霧靄蒙蒙的原地環顧四周,半晌才意識到自己的外套連同錢包手機全都落在了車裏。

蕭繁清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卻是下意識地去掏褲子的口袋,發現寫著詳細地址的紙條還在,安心地笑起來。他就這麼順著地址找到了一幢老舊的樓房,筋疲力竭地走到樓頂,然後穿過擁擠地過道,在一扇鐵門前停下。那時七點還沒有到,蕭繁的手擱在門上想敲,卻又收了回來,這個時間,恐怕……還在睡覺吧,蕭繁想了想,退到一邊的窗台點了一根煙。

抽完了一根,接著再點下一根。蕭繁發覺自己的手有一些發抖,控製不住的。他開始設想如果一會兒謎底揭曉,不過是個錯誤的玩笑,他會怎麼樣;如果開門的真是他,又該怎麼樣。

那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陽光慢慢透開來,越來越溫暖。蕭繁告訴自己,隻要聽見裏麵有一丁點的動靜,他就去敲門,可是他什麼都沒聽見。

然後就在蕭繁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一霎那,門開了。

蕭繁茫然地望過去,看見一張印在記憶深處的臉。

手中的煙灰還在往下落,觸到皮膚,卻感覺不到燙。

那個男孩瞥了他一眼,然後沒有任何表情的從他身邊經過。

蕭繁本以為,如果再相見,他會用一種激烈的情緒抗拒他,然而他卻平靜地仿佛意料之內。蕭繁跟著他走到公用的水池邊,看他默默地刷牙、洗臉,好像每一個尋常的早晨都是如此。

“蘇粲……”蕭繁試著叫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