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一切等你痊愈了以後，我們再談。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買。”
蘇粲努了努嘴：“想喝新鮮的椰汁，最好是海南當地的……”
然後蕭繁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蘇粲寂寞地望著床頭的那束花，燦爛地開著，卻也預示著衰敗的那一天。
睡得太久以後，那一晚，蘇粲沒有意外的失眠了。一個人靜靜地對著天花板可以有太多飄渺的遐想。蘇粲好像已經記不清決定跳下去那一瞬時的想法，也許隻是很坦然的一種衝動，身心俱疲，於是合上眼，然後向後一仰，為自己找到一個安息的場所，整個過程和想象中的一樣簡單。
唯一留在大腦中的印象，是失去意識之前所看到的那張失望到極致的臉，蕭繁似乎在衝他喊著什麼，卻什麼都聽不見。
這個回憶讓蘇粲不禁笑起來，原來自己的世界竟蒼茫得隻剩下蕭繁了麼？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依舊是他，那個溫和的背影，與轉身時的錯愕，讓他明白自己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於是，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第四十六章
四十六、
蘇粲就這樣睜著眼等來了天明。清晨進病房的不是蕭繁，而是顧淮遠，他按吩咐來察看一下病人是否好。蘇粲乖乖躺著，淮遠坐著，都沒有說話。半晌，終於開口問：“蕭繁呢？”
“去海南為你買椰子了。”
蘇粲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種埋怨與冷漠，輕輕一笑：“看來他又把我的玩笑當真了。可以幫我一個忙，帶我出去透透氣麼？”
“蕭繁說過，你不可以出去。”
“陽台上也好……”
顧淮遠猶豫片刻，將他抱到輪椅上。蘇粲忽然想起什麼：“我想給蕭繁打個電話，可是昨晚把手機掉到了床底下，你能幫我撿一下麼？”
淮遠剛剛蹲下，蘇粲便搖著輪椅出了病房門，順著走廊一直到了樓梯口。蕭繁為自己選了一個不錯的房間，深幽僻靜，而且不容易逃跑。蘇粲把輪椅推到樓梯邊上，呆呆地向下望，那麼多級台階，要是摔下去一定是個無懸念的悲劇。
蘇粲的手搭在車輪上，閉上眼，然後給自己一個微笑。
頭頂忽然有顧淮遠的聲音：“這裏的風景好麼？”
“不太好，我有點恐高。”蘇粲平靜地回頭望了一眼，看見顧淮遠的雙手緊緊抓著輪椅的把手，“我不會逃的，我隻是等他回來。”
“蘇粲，你這樣處心積慮，就連自殺的苦肉計都用上，究竟想得到什麼？”
“我不想要什麼，我隻想過回自己的生活。”
“在把蕭繁迷得神魂顛倒以後？”
小人被那四個字逗笑了：“那是他品味不佳，我從來沒遇到過像他這樣的……傻瓜。”
淮遠微慍：“你已經沒有退路了，蕭繁從未這樣荒唐過，是你毀了他。”
“對不起，我錯了，我根本不該來到這個世界。”蘇粲從容地笑。
“如今你離開還是死，對他而言都是一場劫難，但我更希望……你選擇死。”顧淮遠低下`身，在他耳邊清晰地吐出那句話。
“如果你能幫我完成這個願望的話，我是不會拒絕的。”
淮遠沒有料到，他會這樣平靜，“你是真的不怕死？”
“死了，就不會怕了。”
“……”
“動手吧……記得過後把指紋抹幹淨，我希望死後可以被安上自殺的光榮頭銜。”
那種輕飄飄的口吻讓淮遠覺得不舒服，像是一種諷刺，穿透他的自尊。
隻輕輕地一推，輪椅的前端便有一截滑出了階梯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