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裏沒有燈,能送我到樓下麼?”
“你把手電帶上吧。”蘇粲伸手遞了過去,蕭繁愣了愣,滿是失望的眼神望著他,然後緩緩地接過來。
蕭繁張臂,一股腦地將他抱進了懷裏,蘇粲垂落著的手指在溫暖裏微微發顫。
“快走吧,時間不等人。”蘇粲掙開他,眼神低落在暗暗的地麵上。
蕭繁轉身,聽見吱呀的關門聲,那聲音直直地衝進心坎裏,讓他想起每一次蘇粲把自己關在他的世界以外的落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粲聽見越走越遠的腳步聲,他的手扒在門沿上,終於拉開一條縫。淡淡的手電的光仿佛將他身體中某一處的溫暖給帶走了。
蕭繁到了樓下以後才發現忘了外套,抬頭望了眼頂樓的窗戶,還是放棄了回去的念頭。
然後他聽見蘇粲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跟前:“你的衣服……”
“謝謝。”蕭繁恍惚地站在原地,蘇粲走上前,將外套蓋在他的肩上。
隱約看見他微笑留戀的唇。
“等我回來,蘇粲。”蕭繁再次要求。
蘇粲不語,跑回樓道裏,轉身向他揮手道別。
然後,一晃眼,便消失在了黑暗裏。就好像一切都隻是幻覺。
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蘇粲就醒了,那一覺他僅僅睡了不足四個小時,便被頭疼給叫醒了。覺得乏力,腦袋裏的鈍痛卻是那樣清晰,蘇粲使勁翻了個身,耳膜裏回蕩開的全是頭顱與硬|物碰撞的悶響。
一個人的單人床不再擁擠,可以愜意地翻身,卻讓疼痛變得尖銳。蘇粲捂著腦袋在被子裏蜷成一個團,疼得簌簌發抖。終於,他的手探到了枕頭底下的藥瓶,卻空得一粒沒有剩下。蘇粲強迫自己坐起來,後腦勺硬生生地磕在牆上,虛脫地呼吸。
窗外慢慢有陽光滲進來,側臉望去,就可以迎著金色的早晨伸一個舒服的懶腰,可是蘇粲很累,隻能呆滯地望著窗外的一小片天空。
然後他好像聽見背後傳來蕭繁的聲音:“起來吧,給你準備了早點。”
蘇粲轉過身去,卻什麼都沒有。
然而還是柔柔地笑了。
蘇粲昏睡了整整一個上午,再醒來的時候終於安然無恙。他為自己裹上厚厚的棉衣,然後出門,站在寒風裏等公車,去醫院。從第一次發現自己頭疼起,蘇粲就想過,這也許會是一種不治之症。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會這麼想,大概是因為習慣了往最壞處裏想,好讓自己安然地躺在命運的絕望裏。
最後蘇粲明白了一個道理,有的事,隻要心心念念,鍥而不舍,是可以成真的。
醫生的目光在蘇粲的臉和檢驗報告上來回遊移,最終勸說道:“盡早動手術吧。”
蘇粲維持著平靜的表情,從容地搖了搖頭:“再給我開些止痛片吧……”
“這樣下去情況隻會越來越糟。”
“還有……最近我很難入睡,能不能再開一些安眠藥?”
“你真的不願意動手術?”
依舊是拒絕的搖頭,蘇粲嘴角的那抹微笑仿佛是最徹底的釋然:“我不喜歡自己的身體被撕開的感覺。”
“但這樣你很有可能會……”
“會死是麼?”那雙坦然的眼睛裏捕捉不到一絲恐懼,“這對我來說也許……還不算是什麼太壞的事。”
醫生驚愕地望著他,許久才又勸道:“回去再和你的親人商量商量吧。”
“我沒有親人。謝謝了,醫生。”蘇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