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3 / 3)

不禁地在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枕頭上躺下,舒了一口氣,蘇粲伸展開四肢,享受許久許久沒有的放鬆。靜靜地望著頭頂的那一小片慘白的天花板,有一種莫名的無措感。掙紮過後終於還是決定了回來,絕不單純為了那個半開玩笑似的約定,有一天夜裏,蘇粲從睡夢裏痛醒,難受地抱著頭顱,視網膜上印著的是模糊不清的蕭繁,仿驟然離自己很遠,然後漸漸消失。

突然蘇粲作出了這個決定,在最後的最後做一回不一樣的自己,嚐試著以回光返照的名義去虛構一段美好的時光。很多時候,蘇粲也會狠狠地笑自己,笑那個以自殘為樂的靈魂,笑那個毀了自己人生的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可是很多事情看透了,卻未必能夠超越。並不是隻有毒品才會擊潰人的意誌力,痛苦是一種變態的興奮劑,用濫了也會產生筷感。人從來都是如此,看到別人的不幸似乎總會隱隱的亢奮,或者身體多少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微微地熾灼,從各處湧向心髒,卻與幸災樂禍完全無關。

人在別人的不幸裏看到自己幸,而蘇粲,過早地沉淪在不幸的孤芳自賞中,無所謂快樂,隻是一種簡單的、尋常的、再熟悉不過的生存狀態。

可是蘇粲忽然想到了愛,蕭繁所說的愛。那個曾經不屑於愛的男人,在流失的時光裏醞釀出的竟是一句不可思議的我愛你。可那究竟是什麼,恐怕連蕭繁自己都是惘然。蘇粲一直覺得可笑,整個世界都在談情說愛,卻沒有人願意去質疑它的存在,仿佛從世界誕生它就成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卻不知那不過是人類的一項偉大發明。

許多人不過是盲目的信教徒。

蘇粲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回來並不意味著終於相信愛情,隻是願意相信蕭繁愛他,不是占有或同情,並非寂寞與習慣。

蘇粲在柔軟的床上舒服地翻身,麵對著蕭繁的白色枕頭,淺淺地笑了。

蕭繁看到那張漂亮的臉從門縫裏出現,衝他招了招手:“已經很晚了,怎麼不留在那睡呢?”

蘇粲將鑰匙歸還到他手邊:“躺了一會兒,睡不著。蕭繁,你又讓我無法習慣一個人入睡了。”

那個埋怨的口吻讓蕭繁忽然明白了許多,伸手將蘇粲的掌心捏籠:“就先放在你這兒吧,想回去的時候可以隨時回去。”

蘇粲想了想,沒有拒絕:“我去打些水來,你該擦身了。”剛推開門的時候,愣住了。

真是久違了的一張麵孔。蘇粲抬起頭,迎麵望見的是來人嘴角那抹陰暗的笑容。身後的蕭繁也發現了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沉住氣寒暄道:“蕭錦,你怎麼來了?”

蘇粲站到一邊,挨在門框上,為他讓出一條道。蕭錦捧著一束鮮花,滿臉的笑意:“聽說你之前傷得不輕,我總得來看看你。”

“謝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良苦用心地封鎖消息,我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呢。”蕭錦邪邪一笑,在他床頭坐定。

“你還沒動手,我怎麼可能就這麼白白犧牲呢?”蕭繁睨了一眼他帶來的花,“怎麼還摻了幾多玫瑰?”

蕭錦輕輕笑出聲來:“噢,弟弟真是眼尖,去晚了,花店的花剩下的不多,隻能湊合著紮成一束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蘇粲悄悄地將房門關上,去水房打熱水。見到蕭錦的第一瞬間,蘇粲回想起了那封信,那封可以稱作恐嚇信的信,有一絲絲驚詫,卻沒有恐懼。從他決定回來找蕭繁的那一刻,便作好了一切打算。

蘇粲提著暖壺走過長長的過道,然後站在門外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