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從黑暗裏朝自己走來。
緊張之餘腳下一滑,恰好落入男人的懷中。
燭火幽幽,沁出薄汗的臉頰白裏透紅,微微上翹桃花眸水光湛湛,如三月園中怒放的灼灼桃花,嬌媚明豔。
被小姑娘這麼嬌怯怯的眼神瞧著,陸駿錚身上燃起了一股子邪火,低頭以牙齒取下那礙事的麵紗,又在她軟嫩的頰上輕咬一口。
席瑾蔓輕呼一聲,忙伸手推開他躲開。
“不行的,會留下印子的。”
他似乎格外喜愛咬她的臉蛋兒,輕咬啃吮也沒用多少力氣,痛倒是不痛,可席瑾蔓肌膚嬌嫩,極易留下痕跡,第二日一準沒臉見人。
她三令五申不準咬臉,可一年裏總有一兩次破例。
陸駿錚順勢解開腰帶,一切水到渠成。
直到胡鬧了半個時辰後,陸駿錚不知從哪裏摸到了一壺果酒。
席瑾蔓嚐到酒味,突然連連幹嘔起來,一張小臉煞白。
半道刹車,陸駿錚顧不上其他,連忙喊宣太醫,邊隨意取了身衣裳將人裹上。
太醫說是喜脈。
一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席瑾蔓怔怔地將手掌覆在小腹上,顫著聲有些不敢相信:“當真是喜脈?”
聖上登基九年,膝下有隻一個公主,眼看皇後今年已是二十有五,太醫院上下壓力極大。
如今皇後又有了,老太醫喜極而泣,哭著被兩個太監架著送了回去。
肚子裏頭那個才一個多月。
今日胡鬧過了頭,陸駿錚一想到這,背後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見四叔神色冷凝,席瑾蔓倒是毫不在意,隻顧著自個兒開心去了。
她曾以為,自己和四叔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後來有了阿寶便算是賺了,如今上天眷顧,竟又來了一個。
世人隻道皇後生不出孩子還霸著後宮,席瑾蔓卻守著自己的小秘密。
生不出孩子的那個,分明他的是四叔啊。
起初成親頭兩年,四叔還瞞著她,直到有一日宴請朝臣,四叔多個了幾杯。
宴席結束後,席瑾蔓到處找不到他,誰知他竟躲在一處空置的宮殿,一個人喝悶酒。
要不是席瑾蔓有要事找他,逼問出了他的下落,且還不知道有這回事。
屋子裏酒氣熏天,大半個屋子滿是七零八落的酒壇子。
四叔躺倒在堆疊的酒壇子裏,抿唇緊蹙著眉頭,嘴裏咕囔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一見到她,四叔抓著她的手,一個勁地含糊著說“對不起”,還夾著幾句“別恨我”。
她從未見四叔喝醉過,卻也知道酒後吐真言。
四叔說對不起自己,還讓自己別恨他……
難道說……
一時各種不好的念頭一一閃過,最後都紛紛指向她最怕的事
——自己一直沒有孩子,四叔要納妃了。
聽著四叔的醉言醉語,席瑾蔓有如晴天霹靂。
成親多年無子,她已經想過無數次最壞的結果便是如此,可她卻仗著四叔對自己的愛,幾乎不敢真想有這一天。
她紅著眼睛,雙手不自禁得揪住四叔的衣襟。
還來不及進一步動作,又聽四叔嘀咕著顛三倒四的話語。
“沒有孩子……我這輩子……沒有孩子……”
席瑾蔓聽了許久,終於,從一句句含糊不成語的話裏,她仿佛拚湊出了一些東西。
四叔說,他對不起自己,因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連累自己也生不出孩子。
還要再問,四叔已然趴在自己肩頭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