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有幾個臭錢,養我?我不過在你那裏住了幾天,你好意思說?”
安東明目光如針,瞬間爆發似的刺了他一下,帶有一種商人特有的精明銳利,仿佛要發狠:“你那時住我的房子,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而你又是個什麼用都沒有的人,隻會花錢,你說你是不是靠我養呢?”
司文勉咬著牙,怒目而視:“你不要搞錯,我並沒有叫你養我!”
安東明又笑了:“我也沒叫你來找我啊。少博,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你來找我救急,我們是好朋友,沒理由不幫;你沒人養活,我沒理由不養著你,聽憑你餓死。要知道,你們家那個時候,有誰願意來搭理呢?我肯為你雪中送炭,你為什麼不肯為我錦上添花呢?更何況,你在高維鬆那裏不但沒有損失,反而加官進爵。我本來以為這麼些年你都懂了,沒想到,還是小孩子。”
他說著,挪動身體靠近司文勉,甚至將肩膀搭到了對方的肩上,話語中滿是如沐春風的笑意:“說你是小孩子你就動氣,嗬嗬,那,我現在也活不下去了,你——”冰冷的槍口抵上司文勉的腰:“來養著我吧,好不好?”
司文勉一節一節地轉過腦袋,麵容僵硬地看著對方嶙峋猙獰的麵孔:“老安,你這樣,我們怎麼商量呢?——”
安東明抵緊了手槍,眼中閃過精光:“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的少博老弟。”
司文勉僵著身子,努力地做出一派和煦麵容:“那你要我怎麼做呢?”
安東明一手扣著他的肩膀,在榻上長跪起來,從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要足夠的錢和嗎啡,把我送到南洋,那裏自會有人接應我。事到如今,我也隻能相信你了,希望你別跟我搞什麼把戲,不然——”
司文勉柔順地看著他:“老安,我這樣,怎麼送你到南洋呢?”
安東明旋轉槍柄,與槍口的冰冷一起纏繞擴散開的還有他陰森的笑:“給令尊去個電話,少博,你懂我的意思吧?”
司文勉在他的目光與手槍的監臨下,向家中去了一個電話。福伯在那頭說:老爺不曾回來,我瞧見酒宴結束後不是跟著少爺你的車走的嗎?他一句“老爺獨身去的”還未出口,安東明臉色一變,猛地掐斷電話向司文勉咆哮:“司遠陽和你一起來的?!他領了多少人埋伏在外麵?”
司文勉不知父親竟尾隨自己而來,此時也不敢保證對方仍在安公館外。思及司遠陽,他腦裏一亂,隻張口胡說,希望嚇癱對方:“一支親衛隊,外加一個警衛連!……”
安東明並不懷疑司遠陽肯為這個兒子勞師動眾的程度,隻擔心自己的處境,心中飛快地盤算:“這麼多人,既能等到現在,證明定不會貿然衝進來。我斷不能劫持著他走出去,否則難保一踏出門就被掃成篩子。縱是司遠陽怕傷著他,不讓開槍,我一個人應付這麼多人,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我得想個法子,把司遠陽一個人引進來,再抓著這個小玩具漫天開價……”
他把手槍一路上移,抵到了司文勉的太陽穴上,隨後在背後親親熱熱地摟著他咬耳朵:“你說我朝天放一槍,令尊聽到聲音會不會進來?”
司文勉感覺耳朵上的濕濡如附骨之蛆,咬著牙:“他會帶很多很多人衝進來的——”
安東明狠狠地齧咬了一口他的耳垂,目露凶光:“那我就在你身上打出很多很多個窟窿,一眼望得穿!”他一想,再拖下去難免夜長夢多,一旦自己癮上來就更不好辦,於是重重一搡,將司文勉推到窗邊:“給我叫,叫你爸爸進來!一個人!”
司文勉嘴閉得緊得像蚌殼,無論如何不肯叫;安東明一頭冷汗,臉色發青——這是嗎啡癮的先頭部隊。他一把扯住對方的頭發,將對方的上半身壓在窗台上推向外麵的一片漆黑:“少博,你聽話一點,你自己的命何其珍貴,你自己有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