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勉死咬著牙關,就是不說話,他看出來了,安東明犯癮了!等他犯癮!安東明看出了他這個意圖,五官變型換象,露出一種尖刻的凶相:“要不要先打折你一條腿嚐個鮮?”說話間就扣動扳機,司文勉瀕死的慘叫尾隨槍聲迸發出來,隨之噴薄而出的還有大量鮮紅黏稠的血液。
見對方至今不說一句軟話,安東明凶狠地將其從地上拖起來,讓其像隻軟綿綿的布袋一樣馱在窗台上。他自己則有些六神無主,嗎啡癮使他平日的精明強幹隻剩了半成,氣急敗壞之下他自己朝著窗外破口大叫,讓司遠陽獨身進來。
司文勉攔腰折疊掛在窗台上,腦袋衝下,忽然地就涕淚橫流起來:“不要,爸爸……”
安東明的嚷聲悠揚綿長地在庭院中繞個圈,打個回旋,蕩悠悠地飄散在夜色中,回聲都無。他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瞥一眼哀號的人質,內心在嗎啡癮的鼓動下變成了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老安,我看你需要個幫手啊!”他一驚,抬頭一看,卻見吳三一臉縱深的微笑,從房門踱了進來。
安東明怕玩具被搶走,警覺地向他怒目而視:“你來做什麼?”
吳三聳肩攤手:“別那麼看著我,我什麼也沒帶,隻是我替你管了這麼大的財產,回來謝謝你。老安,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誠心的。”
安東明冷笑,要以吐字的氣勢將對方砸扁在地、錘入地底:“謝、謝!”
吳三像是浸水的鼓麵,任君錘擂都不響:“老安,客氣。我剛才走到樓下,就聽你在上麵喊,你這院子這麼大,大門外麵怎麼聽得著呢?不過白費力氣而已……其實,你何必非要把他給司遠陽呢?……”
安東明這個亡命之徒一槍指著司文勉,又恨不得以手作槍,再指著眼前這個居心叵測的吳三:“他是司遠陽的兒子——”
吳三笑出聲,爽快地打斷他:“他在司遠陽那裏是寶貝,在我這裏又何嚐不是呢?”
安東明眼珠一轉,忽怪笑一聲:“怎麼,原來你還惦記著他呢?”
吳三眼睛往司文勉腿上一瞥,和藹地衝安東明微笑:“現在你把他打壞了,再還回去,司遠陽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算了吧……可我不大介意的,隻要折個價兒,我就買了。”他往榻上一坐,篤定泰山地望著對方:“不如轉讓給我,如何啊?”
安東明看看他,又看看司文勉,突然發笑:“吳三,你想得倒好,隻是我不賣,賣也不賣給你——”
吳三聽了這話,一手指著司文勉,定定地朝安東明展露笑容:“老安,你以為他真值錢?你這兩年身體不好,沒想到消息也不靈通了,我告訴你聽,他根本不是司遠陽的親兒子,你指望司遠陽會出大價錢來救他?”
安東明背脊上冰冰涼涼出了一層汗,將手槍下移,望人質的尾椎骨上頂了一記:“我知道他不是司遠陽的兒子,而且我知道,司遠陽跟你一樣喜歡玩他的屁股。”
吳三摸著下巴笑個不停:“好好,老安,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不肯把他賣給我呢?他被你打壞了腿,我肯要他,司遠陽就未必了,到時候你不但買賣做不成,司遠陽反要追究你毀壞東西的責任,那你就血本無歸啦老安。”
司文勉臉上冷汗淋漓,強掙著插話:“老安,你別信他,把我交到外麵我爸爸手裏,他會保你安全,絕不會為難你。否則外麵這麼多人,你也是逃不掉的,我們至多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