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柳長袀的稍才跟著做了這樁生意。後來林柳二人回蘇州時他不時去店中走走,也略懂了一些。何況他與林柳二人情誼至深,豈有不信或是畏懼的理。當下道,“你們也知道我,素來是文不懂武不行。若非有幸結識兩位,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也不盡知。你們若瞧著這事好,就隻管放手去辦。我絕無二話。”

寶玉一席話,說進了林柳二人的心坎裏,又瞧著他來時坐著轎子帶了那麼些人,便問,“可是要出遠門?”

寶玉聞言輕歎,臉上神情一下子黯了不少。半晌才道,“哪是要出遠門。是皇上下了口諭,讓我進宮。”

柳長袀還未怎麼的,林瑾容猛地站起身抓了他臂膀道,“怎麼如今就要入宮?前幾日才說斷不會這般快。難道那北靜王也由得你去?”

寶玉本就心中十分抑鬱,現見林瑾容也滿是驚異和慌張,心中愈發難受。又不好當著林柳二人的麵說出心中擔憂,遂強打了笑臉安慰,“並不是為別的。如今元妃娘娘在宮裏染了舊疾,不過是傳我進去相陪開解,等過個三五七日大好了,還是要出來的。”

林柳二人麵麵相覷,心裏十分明白,那元妃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皇帝若真想宣寶玉進宮,又豈能是一兩個理由能夠遮掩的。

林瑾容難掩心中酸楚,又怕說多了寶玉不好受,也隻能陪笑著勸了數語。

幾人又聊了一回。倒是寶玉竟比林柳二人看得開,反而是勸著他們道,“你們隻管放心。如今元妃還在,他尚不敢怎麼著。再不濟,我心裏還有個主意,也能抵擋一陣。”

柳長袀道,“恐也不是長久之計。後妃欠安,曆來都是椒房探視。如今聖上公然宣你這無品無職的外男入殿,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寶玉笑道,“長久自有長久的去處。如今,也隻能擋一時算一時。”

少時,小子進來請上轎,寶玉辭了林柳二人出門,道,“還需得去一趟北靜王府。日後出了宮回來第一時間來這兒。”

林柳二人目送了寶玉離去,直到那一襲隊伍在路盡頭消失了背影,才進屋道,“咱們也該想個法子助他才是。他一個小孩子家的,能有多大能力對抗皇上?”

柳長袀在心裏細細思索一番,道,“眼下有的也不過是這些錢莊店鋪罷了。不如尋個時間去王府拜訪。寶玉即已托付了他,我等隻需幫襯著也算是出力了。”

而這一頭寶玉去到王府,正值北靜王要出門,忙上前攔了他道,“做什麼去?這麼匆匆忙忙的。”

北靜王欣然喜悅,握了他手道,“怎麼趕上這個時候過來?體仁閣有些事情,正要過去瞧瞧。不如你在王府稍等片刻,我即刻回來,如何?”

寶玉道,“隻怕等不得你了。”

北靜王驟然疑惑,“怎麼?”回頭見府外停著的隊伍,不覺眉頭緊蹙,握著寶玉的手也陡地一緊,“莫不是要接你入宮?”

寶玉隻覺手指被北靜王捏得一陣生疼,抬頭去看他時,驚見他眼底隱忍的傷痛與怒意一閃而過。遂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心中之想,我自是清楚的。你且放心,不出幾日,我必回來。”

北靜王卻緊緊拽了他的腕不肯放,沉了神色半晌後才道,“這兩日他斷不敢對你如何。等再過些時候,我便使計讓你離了此處。他也再尋你不到。”

寶玉一聽便知北靜王已有計劃,又想著幾次聽他言論,定是暗下做了什麼的,既是放心又覺擔心,問他,“你可有把握?他是皇帝,不比別人。你雖為郡王,卻也是他的臣子,如何抗得?”

北靜王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貼近他耳畔道,“若非胸有成竹,豈敢擅自放言。你此去宮中,有何事便去告知中宮女史昭雪,她自會為你暗中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