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即將來臨,如今賈蘭也認真讀書。賈母等人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西寧郡王盤點了從賈府查抄出來的物品後,將之記下呈與殿上。此正值某國親王前來求親,皇室中一時也選不出適當的人選,西寧郡王趁勢推薦元妃之妹探春,並為榮國府一幹人等進言。
永頤還有猶豫,東平郡王也道,“臣也曾聽聞這位榮國府的三小姐文采不俗,相貌清麗可人。由她和親,也斷不會有辱國體。”
忠順親王即刻開口反駁,並道,“榮國府一幹人等皆屬待罪之身,怎能出任和親重任?”
西寧郡王彎唇一笑,慢條斯理道,“親王言之有理。據本王所知,親王家中有一胞妹,不知是否已到指婚年歲?”
忠順親王臉色不著痕跡地微微一變,眼中惱怒一閃而過,停了半晌才彎腰朝殿上俯身行禮道,“臣卻有一妹,隻是年歲尚小,還在閨中。榮國府三小姐臣也略有耳聞,雖是待罪之身,也可戴罪立功。”
永頤並未當朝應允,隻說要再斟酌,便退朝離開。他心中十分清楚,倘若真令賈探春和親,榮國府一幹人等少不得要因這王妃的緣故而受到庇佑。除藏匿罪女的寧國府外,榮國府那些私下借券之人皆都可發放回府。
永頤本看著賈寶玉情麵,不想過早查辦賈府。如今既然已經著手進行,也斷不能這般輕易饒恕。
而另一頭,北靜王得知寶玉離開柳府,親去賈府將他接出,去到柳長袀的店中道,“隻需過了這一關,也就罷了。”寶玉難掩心中悲痛,問道,“如何過得去?藏匿罪家之女,重則是要誅九族的。就算能僥幸不死,將來也是要流放遠地,一生不得回朝。這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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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靜王道,“寧國府之事,再難回轉。如今,也隻能憑借府上三小姐一事為榮國府開罪。”
寶玉聞言大驚,忙問“探春何事”,北靜王將朝堂之爭道與他聽,寶玉心如絞痛,靜默許久後才問,“已經別無它法了嗎?”
北靜王搖了搖頭。林瑾容上前勸慰道,“寶兄弟,大家都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賈府遭此一役,也不能再回到過去那般輝煌。送三小姐遠嫁並非你我心中之願,但倘若未有此計,隻怕王夫人等人也難以出監。”
寶玉霎時愣了神般坐到椅子上,喉間那股灼熱的燒蝕一湧而上漫至眼底,不覺間,眸中浮起絲絲水霧。
“要犧牲三妹妹來保全榮國府,這事,”寶玉輕闔眼簾,將那悵然水光遮在眼底深處,“這要如何跟老祖宗說起?她們犯下的錯,卻要三妹妹一人承擔……”
北靜王也知此事對賈探春並不算公平。又想著,這世間何曾有過十全十美之事?便又勸慰了寶玉一番,讓他留在柳長袀店中,自己親去榮國府和賈探春破例一見,隔著簾子將朝堂之事告知。誰想賈探春一口應允,答應和親。著實出乎北靜王意料之外。
後北靜王將此事上奏皇帝,一番決策後,聖旨終於下到榮國府,封賈探春為昭寧公主,不日與親王殿前完婚,並隨之一同返國。
刑王夫人、鳳姐以及趙姨娘等人皆因探春而被從寬釋放回府。趙姨娘早先受了那藥方子的驚嚇,又因一直關在偏院受了風寒,回府不出幾日便閉眼去了。鳳姐自小嬌生慣養,來了榮國府又是一手遮天呼風喚雨。如今盤剝之事被查出,心中一陣驚一陣嚇,回府後便一病不起。
自鳳姐之事曝露後,王夫人也不再如從前那般看重她。如今回了府後又見各處淒涼,丫頭小子走的走散的散,心中悔恨,精神頭也大不如從前。
探春離去之日,除在獄中的賈家男人之外,賈母、王夫人、鳳姐等人都強撐了去送她。不免又是一陣淚眼婆娑。好容易揮別探春回府,賈母隻覺鼻塞氣重,喉間堵痰,請了太醫來看,又打發人煎藥吃藥,鬧了好一陣,也未見回轉。
這一日,寶玉在獄中探望父輩,賈赦道,“那江南的甄家的人都已發配邊境,隻怕我等也逃不出此劫。”寶玉本想安慰幾句,賈政也搖頭歎道,“為父又豈有不知之理。如今你母親回去,你一切聽她而言,不可擅有舉動。”寶玉答應著,並道,“如今和林柳二位公子
湊了銀兩,不久便能救爹和大伯等人出來。”賈赦大喜,賈政卻無聲長歎,道,“隻怕是難啊!”
還未等寶玉將店中銀兩挪出,賈母和鳳姐先後離世。寶玉和李紈等人強壓了心底悲痛操辦喪事。又因從未辦過此事,少不得手忙腳亂的失了分寸。好在有林瑾容、柳長袀、蔣玉菡和柳湘蓮等人過來幫忙,也總算是將這事順利辦妥。
偌大的房子隻剩刑王夫人、鴛鴦、襲人等幾個丫頭。寶釵隨同薛姨媽離開金陵。其他的人也早已放出園子自謀生路去了。
幾日後,北靜王來接寶玉,告訴他皇上已下了旨意,賈政係元妃、昭寧公主之父,赦免其罪仍在工部行走。賈赦、賈璉、賈珍、賈蓉等人革去世職,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