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辰沒答他,轉頭去看小果。
小果望天算了一下:“三、四天吧,橫豎拖不了五天了。”
袁朗的眼皮一跳,慢慢垂下去:“那麼,你把塞回去之後,我是不是繼續昏迷。”
“當魂魄回到肉身之後,需要受到禸體的束縛。”
袁朗深吸了一口氣:“我臨死的時候,還能不能再醒一次。”
“不能。”左司辰說得很篤定。
袁朗驀然間抬眼,目光銳利鋒辣:“你這麼肯定?”
左司辰略略往後退了一點,溫言笑道:“你不認識我,可是我記得你,剛好,我實習是在你們那個樓層。你傷得實在太重了,其實你已經腦死了,隻不過,你們軍方的人,我們不敢拔管子,隻能等你自己斷氣。要不然小果也不至於把你當成是個死人去勾你的魂。”
小果馬上諾諾連聲,像是終於為自己的荒唐舉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但是袁朗頓時冷笑:“那你把我塞回去還有什麼意義!”
左司辰摸了摸鼻子,老老實實的說道:“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不錯,有點意思!”易橘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吧台後麵繞了出來,一手扶在司辰的肩膀上,一手打發小果:“行了,你回把!這隻就先擱我這兒了。”小果感激涕零著奪門逃離而去。
這隻?
袁朗對於這個量詞,略皺起了眉頭:“我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橘生失笑:“就是太正常了,反而瞧著不正常。從頭一哭到頭七,中間不帶停一分鍾的新鬼我見過不少,可是像老兄您這樣,死了還沒兩鍾頭就敢威脅鬼差,和司辰有條有理的討論回魂有沒有意義這種極限話題的人才……啊不對,鬼才,我還是第一次見。我一直在想,這世上有沒有不自卑的窮人,有沒有不焦慮的新鬼,今天總算見到了一個。”
易橘生說完,轉過頭去:“司辰,今天晚飯吃什麼?”
“隨便!”
易橘生握了一下拳:“我早晚整個名叫隨便的菜,每天做,吃死你!”
左司辰笑容淡淡,顯然完全不受威脅。
左司辰見橘生一路走進了廚房,便轉過頭來和袁朗商量:“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暫時也不想回魂了?”
袁朗抱著肩,沉默不語。
的確,問一個新鬼:你要不要回魂再去昏迷個三、四天再死?
如此有殺傷性的問題,實在太過刺激。
“那麼,好吧,不過等吃過晚飯之後,我們還是要再去一次醫院,我要把你剩下的一些魂魄拿回來,隻要把命魂留在身體裏就行了,像你現在這樣兩邊都這麼不全,很容易散。”左司辰想了想,又把手伸了出來:“我還是再給你一點陽氣比較好,否則要是等會在路上走了一魄,追起來挺麻煩的。”
袁朗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到左司辰手心裏,自他魂魄離體這幾個小時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活人的溫度和質感,頓時禁不住有一點恍惚。
左司辰見他神色異常,笑了笑:“很快就好!”
袁朗倒也不介意什麼快不快好不好,隻是此時此刻,生於死,一線之隔。
一手生,一手死,這樣的差異,給了他絕大的衝擊,這個衝擊讓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覺到死亡這個事實。
我死了?
真的死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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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剛好有人推門進來,左司辰向袁朗介紹了一下:“朱利安。”
朱利安是一個穿著黑色短風衣,長得十分纖瘦的女孩子,一張臉尤其小巧,不及袁朗一個巴掌大,挺有興趣似的踱過來看著兩人,一挑下顎:“叫我朱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