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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擁抱了我一下,囑咐我“國內混不下去了就到歐洲,我罩著你”,我頓時滿頭黑線,無視他的話。

緩緩走過登機口,趁著最後一點時間又回頭對他們道別。驀然,似乎被一道目光鎖定。我四下看看,也隻是一個個的陌生人,深吸一口氣,再三安慰是自己的幻覺,走上登機通道。

我也要像鳳凰一般,去迎接涅槃,迎接重生。

第 59 章

兩年後。

我挪開相機,對著麵前的老人微笑:“好了,謝謝你了,王奶奶。”

老人挪著拐棍湊過來,仔細看著我手裏的相機,半晌,問我:“洗出來能給我一張不?”

我笑了:“當然可以啊,肖像權是您的。”

老人的牙齒掉光了,笑起來嘴巴癟進去,卻異常燦爛溫馨:“我老了,不懂那些,不過我聽他們說你照相蠻好,我老了走不動,正好你給我照相了。”

“放心吧王奶奶,洗出來了我送到您家去。”

“好!好孩子,好孩子……”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招呼過等在一邊的保姆,兩個人一起走遠了。

我現在是一名業餘攝影師,工作外的時間都用來到處攝影。右手受傷之後,我迷上了攝影。在我看來,繪畫和攝影其實有著想通之處,同樣是反映我們存在的這個世界,同樣是反映我們心中所思所想。所以無法畫畫之後迷上攝影,現在想想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把相機裝進包裏,抬頭望望天,正是六月中的上午,沿海城市剛剛碰觸到夏天的衣角,氣溫在漸漸地升高。穿著短袖的T恤在太陽底下站得久了也有些熱,擦汗的間歇手機響起來,我看一眼來電提示,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邊的女子在微笑:“不好意思啦。”

我無奈歎氣:“這次是……”

“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啦。”那頭的女子半撒嬌半調笑,“過來幫我看看場子。”

“老板,我的假期才開始九個小時,從午夜十二點算起!”我抵死不從。

“很好啦,如果都用來睡覺,也足夠養足精神了。”她撒嬌不算,甚至死纏爛打蠻不講理,外加引誘,“今天請的那個吟遊詩人長得很帥啊,雖然是個搞行為藝術的,但那張臉還是很值得一看的。”

她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我也隻好答一聲好,乖乖聽從吩咐。

如今在畫廊工作,頂頭上司是有且隻有一個,就是剛剛電話中的女子。說她是老板,也不過是出資者,每日辛勤工作是千萬別指望她的,偶爾放個假,九個小時後就被叫回去,我也隻好歎一聲天生勞碌命。

一路安全駕駛優哉遊哉到畫廊,在樓下被告知老板已經提前一步開車出去。前台接待小姐笑得奸詐,對我說老板曾交代讓我把握機會請那位行為藝術家吃個晚飯。我是GAY這點幾乎人盡皆知,可也沒人歧視我。一路乘電梯上頂層,那裏是畫廊的所在。電梯門一開,就聽到響亮的男中音,伴隨著舒伯特的鋼琴曲,吟誦著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我笑了笑,詩歌的確美麗動人,據說是莎士比亞寫給他的同性戀人的,走過去,那個站在人群中的詩人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嘴唇很薄,並不比莎士比亞的詩歌遜色。

他一邊朗誦,一邊看似不經意地瞟向人群外圍,目光裏溫柔地像要滴出水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個站在一邊的男子同樣氣宇軒昂,一瞬不瞬地回望著他。

大概每一段愛情都有一首浪漫的詩歌做注腳。

在畫廊巡視一周就回到自己辦公室,最近有個拍賣會要在畫廊樓下舉行,我們畫廊是主要協助方。老板在掙錢方麵絕對是把好手,據說當初畫廊注冊資金才三百萬,兩年之後,已經破億。她把我從地鐵車站撿回來,又一手教給我經商的爾虞我詐,管理的勾心鬥角,之後見我成功出師,便歡樂地撒手不管,丟偌大一個畫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