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段(1 / 3)

異樣的熟悉感。

醫生們也無力回天。

所以,明明馬上就要麵對死亡,他依然燦爛地微笑著。

“姐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哦~”雪渲染著病房中的白色,妖冶地綻放著,他緩慢而盡量清晰地對我說,“有一個孩子,他的父母在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中死亡,之後他的親人就隻有他姐姐了,可那時,他和姐姐意外地繼承了一筆豐厚的財產,足以讓他們一生享用不盡。他們也不明白,父母怎麼突然有那麼多錢呢?”

我意識到自己在顫唞,我好像,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了。

“很久以後,那個孩子在某次打掃書房時發現了一個黑色的信封,因為好奇,他就打開看了。是父親的字跡,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他了。”

傑索家族,是一個黑手黨家族,而白蘭的父親,則是傑索家族的首領。某次與一個家族的衝突中,他便意識到,作為黑手黨總有一天自己會被別人滅掉,注定不能安穩地走完一生,便留了一封信放在書房的抽屜裏,那裏交代了若白蘭想重建傑索家族,該怎樣做,若白蘭想平靜的繼續生活下去,又該怎樣做。家族中還有多少人是可以利用的,家族中又有多少人是白蘭必須要防範的,以及……

烈南,她與傑索家族的人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他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後來,我以傑索家族下任首領的名義,花錢買通了一些人做調查,發現殺害我們父母的人叫六道骸。而後我有調查了意大利各個有名的黑手黨,無意中發現,六道骸正在尋找彭格列第十代首領沢田綱吉,於是就來到了這裏。”

我的腦子裏像炸裂一般,不斷地有東西湧進來,從我與“翼”世界被創造出來的那天開始。

六道……骸……

我想起你了,骸君。

而現在,你將一切坦白地置於我的麵前,叫我怎麼辦……

白蘭閉上眼睛,微笑著對我說:“好像記得……上輩子……是我殺了他吧。那麼現在,我……算是還清了。姐姐,所以你,不要,再……被怨恨與糾結而埋沒哦……”

他的聲音微弱了下去,最後斷斷續續地然而笑容未減,我想此時他的嗓子裏一定布滿了血色的腥甜,因為那使他的喘熄帶有沙啞的“呼嚕呼嚕”聲,然後我把耳朵貼近他以便更清楚地聽見他說什麼。

“姐姐……如果你所謂的家人必須具備血緣關係……那麼……我,也依然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活在世上。”

我從未執意要求過血緣,自我出生——自這個世界出生,我與世界的血脈就是連結在一起的。火山流淌的滾燙的岩漿,深海水底漆黑的無止盡。注定孤此一生。

“烈南……Lina……Ge……”再一口鮮血湧出,直接倒流至鼻腔,還有一部分遮蓋了他眼下倒王冠形的刺青。

然而這並沒有阻擋他淡紫羅蘭色的眼睛突然迸發出的光彩,他冰冷的手指抓住我的,然後說:“Lina Gesso,我要讓我的血液覆蓋整個世界,這樣你我就能擁有相同的血液。”

Lina Gesso,本應屬於我卻被覆蓋在冰地裏十餘年的名字。

十餘年而已,對我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人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但……

失去記憶的這些年,擁有活得最幸福最單純的時光,被他保護著。

我並未再在手上使些力道,但他手的放鬆卻使得他抓著我的手改變為我抓著他的。

好像血液因為他過分冰冷的軀體而迅速凝結,而胸膛被三叉戟剖開卻不在一股股地冒著鮮血,幹涸的血塊附著在純白而被利刃割破的衣服上,淡紫色的頭發被血粘成一縷一縷的,更顯得蒼白,然後我的眼睛就突然湧出什麼使得眼前他的麵容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