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裏發出輕輕幾聲低笑:“我的身份不宜再留在京城了,你乖乖養傷,聽話一些?”
沈瑤又垂下了眸:“我一向聽話。”
男人的胸膛輕震,“是,你一向聽話。進屋吧,外頭冷。”
沈瑤有些不滿:“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走?”
“我看著你睡下再走,可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沈瑤有許多話想問他,“明日便是除夕,為何這樣著急?”
尚唯眼裏也閃過一絲不舍,他何嚐想走,隻是肩負太多的責任,無法真正的去做想做之事。
“雲南大局未定,我必須得回去。”瞧見沈瑤有些失落的神色。這話說的十分艱難。
“那你何時會回來...”
尚唯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很快。”
我答應你,我會很快回來。
沈瑤悶悶的嗯了一聲,兩人在院裏又站了許久,終是沈瑤拗不過他,先回了房熄了燈,尚唯這才緩緩地從夜色中退去了。
夜鷹早在路上候著了,見到他的身影,“主子,屬下已經去過得月樓了,影月已經成功安插了人手在丞相府。”
“嗯,走吧,”尚唯翻身上馬,又遠遠的朝鎮安王府的方向眺望一眼,便踏上了返程之路。
他所求的本就不多,回來也隻是為了親眼確定她的平安。親眼瞧見了,他已經很知足。
院裏安靜的隻聽見風聲,仿佛剛才無人來過,沈瑤側躺在床上,眼角的淚無聲滑過,低在枕頭上,默默下了決定,自己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眼睛養好。
除夕,又是大雪。
英成帝下令取消今年的宮晏,各家自行過年,這對沈瑤來說是個好消息。她原本就不喜這些宮廷宴會,能和爹爹弟弟在自己家過年,已經足夠。
隻是想到尚唯,此刻應該正在趕回雲南的路上,她就有些難過和遺憾。
阿杏昨晚沒睡好,沈瑤在院中和尚唯見麵之時,她在自己的房裏輾轉反側,不知道夜鷹有沒有一起前來,若是也回來了,為何不來尋她,難道他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阿玉倒是最開心的一個,一早便前前後後的忙活了起來,張羅著掃雪清理,布置院子。沈拓也十分喜悅,不必進宮去應付那些繁瑣的人際關係,這個年倒是顯得有些家常味起來。
家家戶戶都掛起了大紅的燈籠,鞭炮聲過,鎮安王便舉起酒杯,沈瑤沈拓坐在他身側,府裏的下人們到了除夕也都可以自行擺席。
“大家辛苦了一年,本王謝過各位。”說罷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多謝王爺。”府中的下人們也都紛紛朝鎮安王舉杯。
沈瑤望著這一桌子的菜,又憶起她從前親手給尚唯做菜的時光,心裏有些懊惱。
應當留他過年的。
也沒問他在雲南,過得還習慣嗎。
下了宴席,發了封賞,沈瑤便想回房歇著了。
阿杏扶著她,剛剛走過院子,阿杏注意到院中的石凳上仿佛有個盒子。
“小姐,那是什麼?”
沈瑤隨她望去,她看的不清楚,隻隱約的看見好像是有個什麼東西。
阿杏走過去,將那盒子拿來過來,“是小姐的東西嗎?”
沈瑤接過,仔細地看了看,搖了搖頭,她沒有這樣的盒子。再望向那個石凳,沈瑤微微一怔,忽地明白了些什麼。
她快速回了房,小心的打開,裏麵靜靜躺著的,是一枚鴿血紅寶石吊墜。
沈瑤有片刻的錯愕,仔細一想,這除了是尚唯昨日偷偷留下的,還能是誰?
片刻的失笑,沈瑤慢慢將那吊墜取了出來,憶起在東萊時,她將那玉石毛料交給他,說自己想要他親手雕刻的吊墜。今日,這便是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