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的幾人,聲音木然:“我想與阿似在一起說說話,請你們先出去吧。”
剛剛被謝青杳推開的婦人神色不悅:“青杳,嬸子可是專門來陪你的。這時候府上正忙亂著,你年紀小不懂事,可不要什麼人都往家裏領。嬸子知道你心裏難受,這不還有你堂姐堂妹呢。有什麼事呀你就跟嬸子說,嬸子一定給你辦好了。”
其他人紛紛點頭,看向薑似的眼神隱含挑剔。
薑似猜測這些人應該是謝青杳的族人。
謝家族人就住在京郊一個莊子上,接到喪信後動作快的話是該到了。而謝青杳的外祖家在外地,最快也要明日才能趕到。
薑家與謝家相鄰多年,薑似知道永昌伯府與同族平日來往不多,隻在逢年過節打交道,而剛剛的婦人一番話很有些要當家做主的意思。
薑似心中冷笑。
這是瞧著永昌伯夫婦過世了,謝青杳年幼,想替永昌伯府管家?
這種事不算稀奇,往往一個大家族的頂梁柱倒了,最先想撈好處的就是這些族人。
謝青杳一聽婦人這話就惱了:“我懂不懂事,用得著你來說教?你是我什麼人呢?”
說到這裏,謝青杳想起已逝的父母,不由淚如雨落。
父親並沒有親兄弟,若是父母還在,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堂嬸對她說三道四。
“哎呦,青杳你這話就傷嬸子的心了,嬸子全都是為了你好呀。”婦人一拍大腿。
“是啊,堂姐,我娘是心疼你呢。”一位素衣少女附和道。
婦人歎口氣:“你堂姐傷心著呢,難免說些糊塗話,我哪裏會跟個孩子計較呢。”
謝青杳傷心父母的死,思緒本就滯緩,被婦人這麼一說,氣得隻知道落淚忘了反駁。
薑似扶住謝青杳的手,冷笑:“大嬸是來陪青杳的?”
“是呀。”婦人隨口回道。
“我剛剛進來時青杳還好端端的,大嬸幾句話就把青杳說哭了,可見大嬸這陪人的差事沒做好。既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好,大嬸就別想著替青杳操辦什麼了。大嬸是鄉下來的,恐怕不懂,伯父伯母雖然仙逝了,但是伯府章法還在,管事們自會按著定例辦事,用不著別人插手。”
薑似一番話有理有據,又把婦人一頓埋汰,婦人一張臉陡然漲紅,惱道:“你,你是誰呀?”
她本來見這丫頭是來陪謝青杳的,還以為是哪家小門小戶的閨女,給大家姑娘當伴當那種,可這丫頭怎麼叫永昌伯“伯父”?
謝青杳聽了薑似一番話反應過來,怒道:“帶他們下去!”
第179章 如果
夜漸漸深了,白色蠟燭跳躍著慘淡的燭火,同樣純白色的紗帳垂攏著,映出裏麵兩道曼妙的身影。
謝青杳是女孩,夜裏不用守靈,到了時間謝殷樓就命人把她扶了下去,而薑似今晚與她同睡。
無論是謝青杳還是薑似,已經許久沒有與人同榻而眠了。
薑似聽著謝青杳如烙餅一般翻身,一顆心同樣飽受煎熬。
她無法開口對好友說明真相,隻能默默下定決心,以後竭盡所能幫助謝家兄妹。
這是她輕率的代價。
重生原來是柄雙刃劍,而她隻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女孩子,前世死得那樣憋屈悲慘,如何能篤定今生就風生水起?
薑似在心底對謝青杳說了無數遍對不起,好友的每一次輾轉反側都好似利刃在她心頭劃過。
刻骨銘心的難受。
薑似閉著眼一動不動,身邊的人猛然坐了起來掀起床帳。
她這才睜開眼看向謝青杳,聲音溫柔似水:“青杳,睡不著麼?”
謝青杳擁被而坐,雙手用力抓著薄薄的錦被,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