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在該出門的時間出門,忙忙碌碌和我打招呼。
偶爾,會提醒我,“外麵在下雨,出去的話記住關窗戶。”
自然是謝過。
但現在我不打算再談次沒把握的戀愛。
今天還得出去,什麼片子的導演出現了,紀錄片,從昆侖回來的,吃著犛牛糞挺過好些年,功成名就,歸故裏。
一夥人應酬,替他接風。
我跟那家夥認識,自然少不得去點個卯。
結果到達地點才發現座中熟人不少。
我隻得微笑和趙弘打招呼,“好久不見。”
白宿坐他旁邊,他看我一眼,神情自然,“沒有很久吧,你也認識今天這家夥?”
人家都不當回事兒了你還記著幹什麼!我罵自己。
但還是回以微笑,“認識。”
白宿沒理我,隻是張望了一下,然後對趙弘道,“你弟還沒來?”
趙炎也來?
趙弘看出我的疑惑,攤手,“我們都是這家夥的狐朋狗友,今天當然得來。”
原來如此。
我感覺麵皮僵硬,不知為何,老臉一張幾近掛不住,我想回家發呆。
極力維持最後的客套,“那你們坐,我去和他打個招呼。”
我指著人群裏那個一臉滄桑的大漢。
沒錯,那就是今天的主角。
趙弘微笑點頭,“好。”
白宿根本沒看我,當然我也不指望。
你真是該打了,李從嘉。
從以前到現在都賤得無可救藥。
我找到曆盡風霜的那位同誌,侃了會兒大山,告辭。
理由是:家妹明天回來,今天得張羅喂飽那頭小豬的飯菜。
大家大笑一場,得以順利脫身。
而出門的時候,我又正好碰見趙炎。
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預謀好的。
停!
你又在胡思亂想。
趙炎看見我,皺眉,“你現在就走?”
“是,很晚了,我要回家睡覺。”
他拉住我,“你看見他和白宿了,是不是?”
我抬頭看他,“我還看見了你。”
“怨不得一副見鬼的樣子,走!”
“去哪裏?”
“你不是要回家嗎?”
“不勞你送。”
他斜眼看我,仍是嘲諷,“怕我別有用心?”
哈,這是哪門子的冷笑話。
我眯起眼,突然想逗逗他。
說不定還可以借此脫身。
“怕你?你要的無非是一種東西。反正我也給不起。”
這次他正視我,眼神曖昧,“你倒說說看,我要什麼?”
好,不過是曖昧,左右不花錢。
“或許……我?”我微笑微笑再微笑。
“我說了,給不起。”看他一瞬間怔住,我收回笑意,轉身走出大門。
浮世男女,生來就會互相調♪戲,我可能是時候該學的聰明一點。
在被拋棄前,先試試拋棄別人。
開車回家,後視鏡裏,我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車。
趙炎居然跟上來了。
我不想跟人飆車,滿肚子莫名其妙的低沉情緒。
控製它們,控製它們。
開回家之後,我迅速停好車準備上樓,剛才繞了個小彎子把趙炎甩下去了。
這段路我比他熟。
雖然停不了多久,但那也是停。
然而很倒黴的,開始下雨了。
我討厭下雨。
匆忙躲回樓道,一跺腳,平常聲控燈早該亮了,今天卻很應景地沒反應。
該死!
停電停電,連電梯都不能用。
樓梯我幾乎沒怎麼走過,就我這眼神兒,等會兒不會跌死吧。
雨越來越大。
我為什麼討厭它?
其實很簡單,在下雨天裏沒發生過好事。
降表起草那日,在下雨,從善離開那日,在下雨,第一次……遇見趙弘的時候,在下雨。
還有某些倒黴的事情。
非常倒黴的事情。
倒黴到我不想回憶。
當時我居然沒下手殺了他。
不過是擔著個違命侯。
其實還是要顧慮南唐。這是命。
我永遠一次又一次地認命。
白宿的前世,我猜是某舞女。
美人,於殿前愛上那個貌似眼神溫柔的君王。
他驚豔於她的舞姿。
然,也僅僅是驚豔。
為他一舞又一舞,次次得一顧。
隻得一顧,已是萬劫不複。
有刺客行來,混入舞女之中。
圖窮匕見的刹那,她以身擋。
血花飛濺,三尺玉階。
不過是最後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