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在心裏激烈地批鬥自己,表麵上體現出的就是我用筷子激烈地虐待餛飩。一邊把餛飩肢解肢解再肢解,一邊碎碎念:這隻是錯覺不可能的錯覺錯覺,這個人說不定是專業的,專門騙我這種沒談過戀愛的純情小男生,我不能被騙了把持住,蒙懂,堅持啊別被這種錯覺一時蒙蔽雙眼,我和這個人現在連朋友都不能算他的底細我什麼也不知道啊,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一場騙局!
“喂~啊不好意思~懂懂,這個餛飩跟你有仇嗎?你這也太狠了吧!哈哈哈~”我猛一抬頭,又撞見了那陽光燦爛的臉,我的身子觸電般地一顫,臉“刷”地一下紅到了脖子根。他的一個笑容瞬間否定了我種種詭異的猜測,眼前的人不可能是騙子,不可能,我確信。
我如此反常的原因,我似乎是懂了。
雖然隻有幾個小時的相處,但我是真的墜入情網了。
喜歡,我喜歡他。原來是這樣啊,從他抓住我手的那一刻,從他第一次對我露出笑顏的那一刻,從我癡癡地望著他出神的那一刻開始,我就不能自已了。
我早已拋棄了重重的偽裝與自衛,由著他摁上我的頭,由著他發狠打我,由著他厲聲嗬斥我,由著他擅自決定我們的相逢;也由著我自己去相信,由著我自己放下倔強大聲呼痛,由著我自己在他的笑容裏越陷越深。
一切,都在朝我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
“嗯~懂懂,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哎,這麼晚了,你父母不擔心嗎?”秦朗學我的樣子也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哼,沒我拍的有型也沒我拍的可愛啦。不過,他可真是夠遲鈍,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安啦,我老家不在這兒,老爸老媽給我在學校旁邊買了一套房子,我自己住啊。”呀呀呀,我怎麼連這都說出來啦。一邊還掏出自己的鑰匙甩了兩甩,秦朗,你可千萬別是壞人啊,我是如此相信你。
“這樣啊”,秦朗還是笑著,隻不過有些落寞,“那一定很孤單,怪不得一個人坐在橋上吹風。嗯,懂懂,以後你寂寞了,想吹風了,或是想吃餛飩了,就給我打電話吧。我也不是什麼老板,隻是個小職員,大閑人,沒事的。一個人老難受的,我懂我懂的。”
秦朗啊,你對我能不能不要這麼好啊,我簡直忍不住再愛上你一次。眼淚再一次啪嗒啪嗒地掉到湯碗裏,生平第一次那麼高興,簡直高興得想大聲喊出來,我終於體會到喜極而泣的滋味了。太甜美了!
“喲喲,怎麼了這是,咋又哭了?想起什麼傷心事兒了?還是屁股疼?”
討厭!“嗚嗚~可我還不知道你的手機號呢~嗚嗚嗚”
“啊,看我這記性啊哈哈哈哈。嗨,這有什麼好哭的喲,這孩子。哈哈哈哈~”白癡,我不是因為這個哭的啊,有沒有腦子啊真是。無法溝通無法溝通。
但我還是喜歡啊,這樣的秦朗。
陷入
於是,我和秦朗交換了手機號。我們不再是陌生人了,他不再隻是一個路人甲,他又多了一重身份,他可是偉大的我,單戀的人啊。
從那以後,我的腦袋裏就全是秦朗的音容笑貌了。你說那個什麼隔壁的隔壁班的班花?她簡直和我的秦朗沒法比,笑起來特矯情,我看著牙疼。況且她那個曖昧的小眼神是拋給我後桌的,她嫌我身板兒太小,個子太矮,麼保護她的能力。哈,沒眼光了吧。我爸媽都不矮,我可是隻潛力股!算了,不說她了,掃興。
說實話,我真的是想天天都能看見秦朗的那張晴朗的笑臉,真的是想天天把他call出來,真的是想有事沒事沒事找事都和他見麵。可是我了解,這樣的話對方很容易厭煩,所以我必須克製一些以謀求更遠大的利益。
可是忍耐對於熱(單)戀中的人來說可不是易事啊,所以我和秦朗還是三天兩頭碰麵,三天兩頭到橋上吹風,三天兩頭吃餛飩,順帶說一句香菇豬肉餡的餛飩我吃過了,不好吃。總之,對於餛飩我是了無牽掛了。我們每次約會的地點(可能隻有我認為那是約會吧)都是在那座橋頭,那座差點讓我喪命的橋,那座秦朗救我的橋,那座讓我們邂逅的奇妙的橋。
約會(自以為)內容無非是聽我講講學校,聽他講講單位;聽我講講孩子的世界,聽他講講大人的世界;有時也會聽我嗚嗚嗚,每次必然聽他哈哈哈。很明顯,他不懂,不懂我的心情,他還當我是那個懵懂的蒙懂。但是,我不在乎。
好吧,說不在乎是假的。和秦朗聊了那麼多次,我更了解他了,也(扭捏)更喜歡他了。秦朗,人如其名,是個晴朗的人。他對誰都好,不是那種刻意討好,而是真誠的將自己的心捧給別人。見到孤單地同事,他會主動去問候,去關心,不帶任何功利。所以,幾乎每個人都喜歡他,就連掃垃圾的大爺見到他都能和他“啊哈哈哈”幾句。
這當然是好事,但我卻是矛盾的。一方麵,我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因為我喜歡的秦朗原來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令我驚喜。但另一方麵,秦朗對誰都好,對每一個人,他對我好不是因為我,我隻是那每個人中的一員,一個在路上順帶便救下來的孩子。也就是說,我不是特別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