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回過頭,看著雲雀那張表情依然淡漠卻已經放柔和不少的臉,嘴角不由自主地快樂地笑了出來。
“……天空。”
“夕陽下的、吹著西風的……溫柔的。”
就如同我遇見你的那日一樣。
染滿了茜色餘暉的天空,你曬著柔和的夕陽的光,一瞬間便占滿了我的整個世界。
你是,不可思議的。你的身上,一定帶著什麽東西。暖和的、光明的、溫柔的……
澤田綱吉伸手,拿過一支赭石色顏料。越來越傾斜的光照已經悄悄爬過了那頭褐色,來到更上方。陰暗裏,綱吉靜靜地看著雲雀那毫無波瀾的堇色眼底。此刻時光像是不再流轉,如果不是視窗的纖塵還在浮動,澤田綱吉大概真的以為整個世界都為之靜止了。
雲雀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屋裏安靜非常,陳舊的貨架,蹲在陰暗過道間的兩人,仿佛從世界的軌道脫離出去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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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吉拖著沉甸甸的書包慢慢地往樓梯上攀爬。昨晚練習調色弄得太晚,今天早上險些起不來。雖然說也睡了大概有四小時左右,但腦袋依然昏昏沉沉的。他撐著樓梯的扶手,搖了搖腦袋想將那種疲勞的酸痛感甩掉,卻不起任何作用。
昨天和雲雀在畫具店裏耗了不少時間,今天一覺醒來看著天花板時,綱吉甚至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雲雀呆了一下午。並且那個沉默寡言又危險的黑色少年,居然會聽他叨叨不斷地說了一大堆自己的事情。
挑好所有需要的畫具,出了畫具店後雲雀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澤田綱吉還在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夢裏他和雲雀呆在那間陰暗的屋子裏對視了很久,直到最後自己忍受不了那種讓人無法言喻的曖昧,別過頭裝作認真挑選顏料。
雲雀昨日的安靜是他所始料不及的。那個喜愛用拐子與絕對的暴力解決問題的少年看起來並不像是有耐心聽那麽多話的人。然而他卻沉默著聽了他自顧自的呢喃,所有所有自己的故事,那個少年都安靜地聽下去了。
現在已經不明白了。他將要畫的,夕陽下、西風下的那個傍晚,那個天空,究竟是出於什麽意圖。
也許說出來會被嗤笑為不自量力,但澤田綱吉卻清楚地知道著。自己選定這個題目完全是因為那個黑色的少年。已經否認不了了。這種對溫柔的眷戀,對溫暖的依賴,全部是出於對那個人的向往。
這種感情太複雜,他不敢去嚐試著詮釋,但卻知道自己並不討厭。
為了那個少年而努力,為了了更加靠近他而拿起自己的畫筆。這就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去繪作這個世界的畫卷。努力地讓命運更加往對方靠近,哪怕一點點也沒關係。
澤田綱吉抬起頭,樓梯間的窗戶透了陽光進來。柔柔的非常舒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邁步踏了上去。
澤田綱吉拉開了教室的門,由於第一節就是寫生課,教室裏的人並不多。大概因為心情好的緣故,綱吉緬甸地笑笑與擦肩而過的幾個同學道了聲“早安”,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開始準備上寫生課的工具。
“京子今天似乎請假了呢……怎麽了嗎?”
同班的一個女同學抱著畫板站在一旁說著,等待另一個座位距離綱吉非常近的女生收拾工具,似乎要一起去上寫生課。
“是啊,似乎這幾天都不打算來的樣子。”
“怎麽了嗎……真讓人擔心。”
聽見她們的對話,綱吉方才發現笹川京子的抽屜是空的,連平時出門帶的貼身背包都不在,